安宁有些疑惑,让周李氏将信件给她。当她看到帖子的封面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跳快了不少,封面上有着曼陀罗的标记,帖子里的字迹又是那么眼熟,安宁恰好看过。
这是季皇后的字迹。
落款处写着知名不具。
安宁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知名不具嘛。
季皇后居然来到了开原县了,这让她分外的惊奇,季皇后写这帖子,主要是想同她见一面,时间恰好是十二月二十六号下午,地点是开原县一家挺有名的客栈。
安宁思索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这回还是带上笑儿、二号他们就好,好歹这几个人都没见过季皇后,比较不会露馅,毕竟在明面上,季皇后可是个死人。
安宁觉得她很有必要同季皇后交流一下诈死的经验。嗯,至少得问她,那种失魂丹是怎么拿到的。
☆、第十七章 安宁及笄,无师自通的蔚邵卿
安宁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刻钟便抵达了帖子上所说的那个客栈。季皇后直接包了一个雅室。
她按照帖子上所说的那样,敲三下,数三声,再敲五下,雅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带着白色长长帏帽,将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女子出现在面前,声音是说不出的熟悉,“安宁。”
果真是季皇后!
安宁唇角勾起,走了进去,将门关上,让笑儿他们在门口等着她。
她迟疑地看着季轻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现在的她。
季轻颜却微微一笑,说道:“你喊我林夫人即可。”说罢,她将帏帽拿下,露出了端丽的面容,即使没有身着华贵的服侍精致的凤钗,只是简单的月白裙子,她也依旧显得雍容华贵。
是凌青恒的凌吗?
安宁刚这样想,季轻颜仿佛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双木林的林,我娘娘家便是姓林。”
安宁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季皇后的外祖家一直都十分低调。
“要喝茶吗?”
安宁发现离开皇宫的季皇后真的与过去全然不同,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轻快的劲头,如果说皇宫里的她是那种高不可攀的皇后,像是庙里的菩萨一样让人不敢生出不敬的念头,现在的她则是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她在以前几乎没见过她笑得如此轻松愉快。
季皇后依旧笑意盈盈看着她。
安宁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说道:“林夫人亲自泡茶,这可是许多人都没有的荣幸。”
至少皇帝肯定好几年都没有这个待遇。
季轻颜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泡起了茶,她动作优雅闲适,整个泡茶过程就是一个赏心悦目的风景。
茶香袅袅,单单闻这香气,便知道这茶叶肯定是她自己带来的,开原县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哪里能拿得出这种一两最少都要几十两的茶叶。
安宁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味道果然不坏,贵还是有鬼的道理的。
“我已经将那信给了季将军。”
季轻颜脸上浮现出真实的喜悦,“多谢。延一现在总算成长到不需要我保护的年纪了。”
若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唯一的弟弟,她早就离开皇宫了。
安宁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失魂丹,林夫人是如何拿到的?”这可是连卫先生都不知道的好东西。不过安宁倒是多少知道为何卫先生不清楚这东西,毕竟这是南夏那里的。
季轻颜轻声道:“这是许多年前,一个女子交给我的,她说或许我有一天会用上。”她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惆怅神情,“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与他又是情热之时,虽然收下这东西,却不曾想过自己会有用的一天。”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了然的语气说道:“那女子,恐怕你也大概知道一二。你曾经从宏远大师那边拿到她的一些手稿不是吗?”
安宁吃惊地睁大眼睛,原来是她!曾经宏远大师的爱侣。想起宏远大师那得天独厚的占卜水平,她有些怀疑这是宏远大师知道未来后,借那女子的手交给季轻颜的。
季轻颜将一青一红,两个小瓷瓶拿了出来,放在她面前,“当时那人给了我两份,其中一份被我用了。我想我大概用不到另一份,那就送你吧。”
她犹豫了一下,勾唇浅笑,“不过我觉得你运气比我要好多了,应该用不上。”
安宁收下这瓷瓶,郑重道:“谢谢。”
像这样的好东西,即使她用不上,保不齐什么重要的亲人朋友就需要用到。
她问道:“林夫人现在有何打算?”难道要在开原县定居下来吗?
季轻颜摇摇头,“我只是过来同你见上一面便打算离开,我年轻的时候还曾经有过云游大周的想法。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倒是可以付诸行动。”
安宁点点头,但是又有些不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单独行走,会不会太危险了?
看出她的想法,季轻颜眸光中也浮现出温柔的光芒,“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可不是那种爱找死的人。”
安宁闻言,颔首道:“是我想太多了。”随机,她问起了盘旋在心上许久的一个问题,“那个明贵人……”
明贵人的出现太过巧合,同季轻颜有几分相似。长得像的人好找,但一颦一笑言行举止都相似的就不好找了,还恰好被凌青恒给遇到,英雄救美了一把。说这其中没有人安排,安宁根本不相信。
一开始的她还以为是哪个官员的手笔,直到季轻颜的“死”才让她察觉到这其中的端倪。倘若没有明贵人的出现,季轻颜又如何能同凌青恒吵架。若不是两人冷战的话,她哪里能有理由卧病在床,并顺理成章地死亡呢?
明贵人的出现,最终成全了季轻颜的离开。
季轻颜点点头,“她,的确是我找的,也是我让人训练出来的。只是她并不知道,训练她的人是我。”
应该说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吧。这世上,除了周安宁,又有谁能理解她想方设法让自己“失宠”的真正原因呢?
她声音很轻,像是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散开来一样,若不是安宁听力够好,都不一定能听清呢。
“我当时也想看看,当有一个像是年轻时候的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有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