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呼吸仿佛都要一同被夺走,她想要挣扎,只是她那点力气同蔚邵卿相比,根本就是蚂蚁与大象的差别。
这样的挣扎似乎让蔚邵卿愉悦起来,他眼角眉梢都流露着一种充满邪气的愉快,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安宁感到嘴唇一痛,这个吻便多了血腥味。
安宁的眼睛微缩,在梦境之中,她是无敌的。
下一秒,她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这匕首直接插入蔚邵卿的胸口,避开了心脏的位置,而且插得并不算深入,仅仅只是让蔚邵卿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即使是在梦境之中,她也不想让他真正死亡。或许是因为清楚梦中的受伤并不会化作疼痛,她才会如此干脆行事吧。
蔚邵卿胸口被插了一刀,即使伤口并不算深,血液依旧流了出来,将大红的衣裳染得越发火红。
蔚邵卿看着胸口,又抬眼看她,笑得张扬。
他直接将匕首拔出,丢到一边,手按在伤口的位置,手上满是红色的血,几乎要刺痛了安宁的眼睛。
明明下手的是安宁,明明知道梦境中的这个蔚邵卿都不一定是现实中她所认识的那个蔚邵卿,只是在见到这一幕,胸口的疼痛依旧不受控制地泛起。
安宁感觉自己的眼睛蔓起了水汽,明明在梦境中她是不应该有心痛的感觉的。
蔚邵卿直接伸出红色的手,放在她的脸上,笑容没有之前的邪气和恶意,反而像是小孩子看到有趣的玩具一样,亮的惊人,粘稠的血液伴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留在她脸上,安宁的半张脸瞬间被红色的血也一起染到了,“你看,现在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了。”
安宁心中一痛,眼前一黑,周围许多的碎片飞速地飘过,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无论是蔚邵卿还是冥月谷都已经不见了。
只是耳边却残留在在她消失之前,他附在她耳边带着血腥气的话语,“我们会再见面的。”
只有她一个人,待在黑暗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中,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声音,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安宁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
……
安宁是被从窗户调皮钻入的阳光给刺醒的,从突然的黑暗到阳光普照,她似乎有些适应不了这堪称刺眼的阳光,眼睛闭了闭,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
一看窗外的阳光,便知道她今天又睡晚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晚。
玉容款款走了过来,将外套放在她被子上,说道:“姑娘你今天睡得挺晚的呢,而且都叫不醒。”
安宁昨晚挺早休息的,照理来说,是不应该睡那么晚才对的。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只是做了一个梦。”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她不小心入了蔚邵卿的梦,还捅了他一刀。梦境之中,蔚邵卿带着血的手覆盖在她脸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一想到那个邪魅到不行的蔚邵卿,安宁只想咬着被子尖叫。
啊啊啊,还她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啊。梦里的那个虽然同样很帅,但是她完全hold不住。倘若现实中的蔚邵卿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估计会忍不住和对方走上相爱相杀的路线了吧。
还什么我们会再见面的。打死她也不相信,蔚邵卿会成为这个样子。应该说再也不见才对!
至于今天睡那么晚,或许是因为入梦这种事情本身就挺消耗精神力的吧。
安宁花了好一会儿时间,回过神,然后将衣服穿戴好。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蔚家。
蔚邵卿睁开眼,眼神深沉地望着不远处。
半晌,他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眉头微微皱起。
他居然做了那样一个梦,梦见安宁亲自将匕首捅进他胸口。不仅如此,梦境中的他也变得不像是他了。
蔚邵卿隐隐觉得,他的身体似乎藏着一只巨大的野兽,迟早有一天,这只野兽会逃窜出来。
只是,比起伤害到安宁,他更宁愿被她给伤害,至少梦里的她拥有着自保的能力,不是吗?
忽的,一声轻轻的嗤笑在脑海中响起,像是在嘲笑着他的优柔寡断一般。
蔚邵卿眼神锐利了起来,“滚出去!”
无论在他体内的是什么,他都绝对不会让他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蔚邵卿坐在床头,看着蔚甲在听到允许后,推门进来。
蔚甲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少爷,陛下宣您进宫。”
蔚邵卿怔了怔,又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我等下就过去。”
心中却在猜测: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
在举办了三天的流水席后,周家也开始准备回京城的事情。
在那之前,安宁先把杨开意交代给顾可欣的那几个箱子送到了珍珠岛。
顾可欣照例给了她一叠厚厚的信件,另外还有几张她画像,画上主要是两个孩子,她基本不画她的。在珍珠岛的这段时间,顾可欣闲着没事做,便学习起了安宁的素描画,从这些画来看,她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安宁收好这些东西,等一切准备好了以后,便开始上京城。
只是这一路上,她仍然有些心神不宁的。越靠近京城,就越能体会到近乡情怯的心情。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虽然她同蔚邵卿有两三个月没见面了,但她一直下意识地忽略了同他见面后自己应该要表的态。
或许是因为这些时日的冷却,她发现自己想起蔚邵卿当初的欺骗和冷酷,已经不再像刚听到那样痛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