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太师要成亲了?”姜酒似无意问了一句,却勾起了沈玉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思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只是有些抵触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有些抵触这个问题。
久久,才听他沉沉应了一声,多余的话却是不肯再说。
姜酒一边翻动着书架上的书,一边笑道:“沈太师与云小姐是青梅竹马,沈太师一定是爱极了云小姐,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她。”
放在书上的手轻轻一颤,沈玉卿发现,姜酒所说的话,他都不知如何作答。
而姜酒也没有要他回答,明明是有意为之,却又装得漫不经心。
“我想,我表姐在天之灵,也一定会祝福沈太师,终于脱离苦海,找到真爱。”
沈玉卿先是一阵迷茫,接着想通了她口中的“表姐”是谁时,脸色唰的一白,手都不自觉地攥紧了书页。
姜酒瞥了他一眼,将他的失态尽收眼底,眼里却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一池深不见底的幽潭,卷动着浓烈的怨气与杀气。
他猛地站起身,不小心带动了面前的矮桌,在木板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那抹青灰色的身影,在这空荡的藏书阁内,略显仓惶与寂寥。
“我还有事,苏四小姐自便。”
姜酒看着他的背影,一如初见那般清瘦,却不如初见那般干净。
曾经的沈玉卿,是立于江南烟雨的少年郎,途径岁月,也不添风霜;如今的沈玉卿,是这混沌风云里挣扎的死囚,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眼里心里尽是沧桑。
世人都活在谎言中,可笑的是,他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谎言,而憎恨把谎言戳破的人。
而姜酒,于秦砚与沈玉卿而言,就是那个人。
季鸣醒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
身处一件阴暗杂乱的柴房,身上疼得动弹不得,他又饿又渴,像是一条濒死的鱼,用尽全力呼吸着。
直到柴房的门被推开,阳光照射进来,他看见了一个美人,一个漂亮而又危险的美人。
她穿着一袭红色衣裙,脸上蒙着面纱,遮挡了大半张脸。
“醒了?命还挺大。”姜酒走了进来,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
“你……你是谁?”长期昏迷,季鸣的嗓子沙哑得可怕。
她眨了眨眼,甩了甩手中的匕首,“你可以认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季鸣脑子一片混沌,昏迷之前的记忆逐渐回拢,想起自己是为何而受伤,他整张脸都变得异常狰狞。
“云致!云致那个贱人呢?”
姜酒噗嗤一笑,“云致?怎么,打算去找她报仇?”
季鸣攥紧了拳头,恶狠狠道:“那个贱人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