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冷月横空,如丝如雾的薄云飘过,片片雪花飘落。暗沉的天际下,万家灯火明亮,雪冬也驱不散团圆的喜气。街边的树木凝着白霜,桥面只有少许的行人,桥下湖面结了薄薄的冰,还有几艘画舫悠悠荡着清波。
三秋桂子热闹依旧,楼下纸醉金迷,楼上黯然消寂。
燃止坐在窗台旁,暗紫色的衣袍如盛开的曼陀罗,在他的脚边铺散而开。手中的酒壶漫不经心地晃着,白色的瓶身映着五彩霞光,却不及他眸中光华璀璨。
容肆推门进来,燃止懒懒回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他将手中的油纸包放在旁边,淡淡道:“买吃的耽搁了点时间。”
燃止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容肆,你真是够了!”
几个月前要是有人告诉他,容肆会为了一个女人逛街买零嘴,他一定骂他有病!
现在看来,有病的是容肆。
容肆就当作没听见他的嘲讽,“不是说有事找我?”
容肆也隐隐知道他找他什么事。
不能派人传话,也不能写信,非要当面跟他说,除了容骁的事,也没别的了。
果不其然,燃止道:“有义父的消息了,星云宫的人传话,有人在西南边陲发现了一个疑似义父的人,原本他们想跟踪的,但是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容肆拧眉,“西南?”
“原本我也不信,不过他们说,那个人身上还戴着义父的剑,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你说的那个弟子,可信吗?”
燃止点头,“若是不可信,我也不会把消息告诉你。”
燃止知道,容肆表面若无其事,满不在乎,其实他比谁都想收到容骁的消息。
“那……那我娘呢?”
燃止轻叹一声,“没看到,不过,肯定跟义父在一起。”
握起的拳头又松开,容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燃止跳下窗台,道:“我打算去西南一趟,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扯了扯嘴角,似是嘲讽,也不知道在嘲讽谁。
燃止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你别多想了,义父对我有恩,我不能放任他自己在外面。本来应该由你亲自去找他,但是你的身份不允许,你身后的镇国公府不允许。如果可以不顾身份,义父当年也不会诈死逃生了。”
容肆微微垂眸,“我知道。”
燃止瞥了一眼外面玩得不亦乐乎的姜酒,笑道:“行了,不打扰你们了,赶紧回去吧。”
容肆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抿了抿唇,道:“路上小心!”
燃止嘴角微微上扬,容肆却觉得格外别扭,冷着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