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灯熄得只剩下两盏,姜酒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便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子桑……”
她温浓沙哑的低语声,像是从棉被里偷偷钻出的猫爪,轻轻地挠着他冷清的心房。
他微微蹲下身,沉沉应了一声。
“我在。”
姜酒从被窝里伸出半截藕臂,在床头摸索着,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盒子。
“这是太医开的伤药,你今日一回来便去大理寺,忙得都没有上药,等会让阿朝帮你一下。”
知道是他,她的眼睛便又闭上了,困乏地嘟囔着,最后渐渐消了声。
子桑照着多年前的习惯,熟练地帮她掖好被角,握紧了手中的盒子,离开的脚步放得很轻。
此次惊马一事,因于大庭广众之下,涉嫌暗害姜酒,引起姜钰震怒,责令太仆寺携大理寺,务必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太仆寺卿战战兢兢,万万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的人会出纰漏,这得幸亏姜酒没出事,要不然可不止是协查办案了,他脑袋估计都得没了。
正当太仆寺和大理寺为马匹投毒一事奔波时,姜酒却先一步从子桑那里得到了线索。
“傅青笒?”
“是,有个宫人说,那日菩提寺听经,傅青笒曾去过马厩。”
姜酒咬着葡萄,“没道理啊,傅青笒从前便对我有敌意,但是她素来高傲,从来不屑使这种下作手段。”
子桑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后来我去问了菩提寺的师傅,那日傅青笒也去了观山亭。”
姜酒歪着头,脑子清明了不少,啧了啧嘴,道:“原来是萧沉歌给我惹的麻烦……”
如果没有把握,子桑是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她的,十有八九就是傅青笒了。
“要不要属下给她一个教训?”
傅青笒是朝云公主,不用姜酒吩咐,他也知道暂时不能弄死她。
“不用。”姜酒道:“你去把人请进宫来吧。”
子桑不明白为什么姜酒在知道了傅青笒是幕后凶手后,不仅不报复回去,还要把人请进宫来喝茶。
傅青笒也不明白,在这多事之秋姜酒还请她进宫喝茶明显没安好心,可是坐了这么久她都没动静,该不会是真的来喝茶的吧?
“十三公主怎么不喝啊?”姜酒面露微笑,十分和善道:“放心,这茶水没毒。”
说着,她自己抿了一口,表情格外从容。
傅青笒冷着脸,她自然不是怕茶水毒,茶水再毒,毒得过姜酒的心吗?
傅青笒拿起茶杯,尝一口后却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茶?怎么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