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可不少见,不都有句话,男人手里不能有钱。
闻欣是嘴角抽抽,举着拳头吓唬说:“当心我揍你。”
就她这两下子,够吓唬谁的啊。
虞万支趁机在她的掌心划拉一下,转身忙自己的事,毕竟他也不能老请假,只得抓紧时间。
首先,他要租个地方。
对附近,虞万支是很熟悉的,他连犹豫都没有,走向家属院的保安室问道:“耿叔,国棉厂是不是还有店面要出租?”
早几年大大型国营厂,都是号称除开殡仪馆什么都有,国棉厂原来家大业大,有一整排的店面,本来是只供家属们租下来开店的,但现在这几年厂里在走下坡路,三分之二的工人们都各找出路去。
厂里的店面自然就变得不值钱起来,租金便宜得很,但空着的还有不少。
因此耿叔道:“当然有,你去后勤找小刘,就说我让你去的。”
价格会优惠一点,他还有抽头可以拿。
虞万支听完后道谢,按他说的拐进国棉厂找到后勤处,看完地方后就交定金——三十平的地方,还搭着个可以住人的木质二楼,水和电都是齐全的,租金是每月六十。
不便宜啊,他叹口气只觉得心疼,直奔刘五那儿去。
抢时间,他连破自行车都舍弃,花钱搭路边载客的摩托车,风和土一起拍在他脸上,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也能搞一辆。
不过最便宜的嘉陵牌也得七八千,离他们尚且很远,他只能把这些渴望的东西压在心底,到地方后跳下车付钱——别看就这七八公里,也要五毛。
他心疼坏了,到底没空纠结这些,往人家店里走。
今天是刘五媳妇在,小作坊里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只剩一台十几年前的铣齿机,市面上已经不太流行,但虞万支只要便宜能用就行,立刻说:“我让人来拉走,现结账。”
可把刘五媳妇高兴坏了,心想有这三千块钱总算是凑齐,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虞万支跟刘五也算认识,多问道:“你爱人还好吧?”
提起这个刘五媳妇就得抹眼泪,说:“进了县衙,还能有什么好。”
县衙?虞万支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大清,一时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只能道:“辛苦你了。”
两个并不熟悉的人鸡同鸭讲聊几句,等车来他迫不及待道:“老赵,咱们几个一块拉上去。”
千把斤的大家伙,顺着用木板搭出来的坡度,被这么前拉后拽地弄上去,到国棉厂又得想法子卸下来。
接下来更是得多花钱,林林总总的基础设备买下来,加上原料就花出去两万多。
虞万支都觉得数钱那手不是自己的,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最后才惦记着找个人回来做学徒工——能做粗加工的部分就行,剩下的他自己来。
不过人其实是最好找的,虞万支早就惦记上之前兴达轴承厂的工人王东山——他有条腿不太好,老觉得大家都在笑话他,所以大厂不愿意待,只想往那些小作坊去,但哪怕是一个工友他都不愿意接触。
因此王东山是觉得虞万支的加工坊再适合他不过,几乎是一口答应,恨不得马上卷铺盖去。
还是虞万支道:“二楼我还没收拾出来,去你也没法住。”
睡大马路都行,王东山闷声道:“虞哥,我自己收拾就行,能住的。”
他出来打工,什么苦没吃过,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随便怎么凑合着都行。
看得出来他不想跟人打交道的欲望强烈,虞万支只得点头,心想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订单。
有活才有钱,花出去的这些才有意义,因此接下来几天只要一下班就到处跑。
闻欣不想落后,犹豫后还是跟吴静道:“我们现在比较缺钱花,你看晚上我多干两个小时合适吗?”
她没有基本工资,全靠提成,只是交钥匙是件大事,做老板的都会顾忌的。
吴静也确实有一点,不过想想还是说:“行,那这套钥匙就给你,我那还有。”
毕竟对她有好处,人家的工作态度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再迟疑显得很小心眼。
闻欣知道有很多员工会卷店里的东西跑掉,光她来东浦后知道的就有四五例,很多人都只能自认倒霉,哪怕是沾亲带故的都不一定能信任。
她道:“谢谢老板。”
平常都叫名字,这样就有点郑重的意思,吴静往乐观一点的方向想,大不了赔点钱当认清人,有些无所谓道:“没事的。”
闻欣心里高兴,毕竟晚上十点之前街上都还算热闹,整条街除开早餐店这种的,每天最早停止营业的就是花意。
她盘算着每个月应该能多挣个三四十,跟八点准时走吴静说再见后,兴致勃勃地接着看店。
还真别说,叫她卖出去三件,整个人充满精气神。
虞万支这几天回家晚,都是让她自己穿过马路回去,不过按例到家属院门口时都看眼街对面。
今天他一看,脚不由自主地朝服装店走,推门说:“怎么这么晚?”
闻欣迫不及待炫耀道:“我今天多挣三块钱。”
要是天天都有这运气,一个月都快一百了。
虞万支一时没听懂,待知道她要上班到十点心中一紧道:“有点危险吧。”
提起这个,闻欣摇头说:“吴静说不会有人打店里的主意。”
想也是,之前就一个女孩子看摊子,没有上下打点过怎么可能。
虞万支稍微放点心,肩膀都松弛下来说:“有人下订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