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缘已经完全从“开心果志愿者姐姐”变成了“路人群众”,她这会儿正瘫在娱乐圈的地毯上——躺平。
“学姐,你好有耐心哦。”小缘看着那边的教学二人组,感叹道。
教小朋友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哪怕是慢慢这样乖巧可爱的小朋友,也有不明白的时候。
不明白,就意味着要解释,偏偏成年人和小孩的脑回路往往天差地别,所以网上经常会有爸妈教小孩写作业教到崩溃的视频。
小缘一开始教福利院的孩子们也是手足无措,常常一个东西需要翻来覆去地讲,过一会儿,孩子们又忘记了。
要不然就是完全没听懂,要小缘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想象力,才能勉强跟上小朋友的思路,用他们的思维模式去沟通。
所以,看到余凭月教慢慢转魔方教得这么细致,还一点也不见她生气发火,小缘惊讶极了。
学神,不应该会露出那种“凡人,你完全不懂数学之美”的表情,然后“唰唰唰”写下一堆人类看不懂的公式,扬长而去吗。
余凭月一边哄着慢慢调整好第二个颜色,毫不违心地夸赞小崽崽“理解得真快”、“慢慢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小朋友”,一边分心回答学妹的疑惑:“慢慢学得挺快的。”
……而且,还软萌软萌的。
这孩子每跟着自己这边的教学操作一步,就会睁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像只可怜又无辜的小动物。
——嗯,就是那只叫斑比的小鹿,特别像。
每次一接收到崽崽可怜巴巴的眼神,余凭月真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不仅不想批评她,甚至还要换着花样地夸奖她。
不然,总觉得自己是伤了小崽崽的心。
小缘麻木:……学了一早上转对了一个颜色,这好像并不能说学得快。
算了,谁让学姐眼里出可爱崽崽,现在慢慢在学姐心里估计什么都好,就算是她一天都转不会一个颜色,学姐也会说“都是因为我们慢慢太有想象力了,魔方太没意思了,我们换一个”,吧?
感受到小缘“真的吗,我不信”的眼神,余凭月低下头,笑了笑。
当然,只有对待慢慢,她才会这么有耐心。
要知道,余凭月在工作组里向来都是最冷的那个,即使是她带的后辈,也是对方主动学习之余,她才会提点几句,一个问题并不会多次解答重复。
学习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独立能力,这是余凭月的座右铭。
但,谁让她现在的小学生,是慢慢呢。
还在国外的时候,她就无数次想象过和慢慢相见的场景,但所有的想象,都不如真实的相处令她感觉愉悦。
此时此刻,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就在她怀里,就着她手上的魔方,皱着小脸嘟着嘴,绞尽脑汁地想着第三个颜色要怎么转才能够成功。
……这样的时刻,让她感觉非常温馨。
从当年毅然出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过的安心与平静。
余凭月甚至完全放松了自己,连额边的碎发也只是懒懒地挽了挽,就不再理会。
反而是全副身心都投入在了和崽崽的互动上。
午后的房间里,日光微醺,满室安宁——
然后,她们听见了康教阿姨惊讶的声音:“裴先生?”
裴先生?
要素察觉,小缘一骨碌从躺平变成坐了起来:“哪个裴先生,该不会是慢慢的临时爸爸吧?”
她话音刚落,慢慢也抬起头来,小不点精确地捕捉到了小缘姐姐话里的重点——她爸爸好像来了!
是来接她的吗?
小不点手里的魔方都不香了,她把魔方小心地放回毯子上,朝门外张望。
余凭月:……
靠着崽崽才好起来的心情,现在似乎又变得不太好了。
她脸色淡了下来,又变回了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科研巨佬余凭月。
他来干什么?
小缘也在想这个问题,院长不是说昨天已经拒绝裴淮舟的领养了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不会吧,他难道在一天之内就结婚了?”
小缘喃喃道。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如果要走领养手续,目前只有这一个可能。
总不能是一夜变成了四十多岁的男人吧……
余凭月听见小缘的话,脸色更加冷淡了。
这时,房门推开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裴某人,一脚迈了进来,一边呼唤着女儿:“慢慢?”
“爸爸!”慢慢还窝在余凭月的怀里,她扬着小脸,朝爸爸挥挥手,“我在这里!”
裴淮舟应声望去,就在这一刻,余凭月也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裴淮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余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