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猛地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和神经,声音越发低沉:“你想干什么?”
她说出这句话时,身上忽然间涌出的一股巨大压迫力,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没什么,”凌霄依然是有些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随便问问。”
张承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带着一股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强势:“不会有意外。”
“那就再好不过了。”凌霄弯着眉眼笑了笑,拉开椅子站起了来、向两人挥了挥手,“你们慢慢吃,我去病房看看。”
一直到目送着少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张承才终于收回目光,边吃早饭边问:“老陈,你怎么看?”
“这案子应该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陈颀点了点头,眉宇舒展开来,“等那孩子醒了之后再核对一下估计就可以收工了。”
张承没有应声,反倒是忽然抬起了头:“我是说凌霄。”
陈颀忽然沉默了下来。
张承似乎是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微微顿了顿、很快就又自己把话题接了下去:“看得出来,完全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陈颀点了点头,却又低声替她解释:“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不会做什么。她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他和凌霄也算是老朋友了,小姑娘嘴上总是说自己脾气不好,可在他的记忆里,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无理取闹、甚至连真正发脾气都不记得有过。
张承却忽然沉下了声音:“那么万一触及了她的底线呢?她的底线又是什么?有能力却没有束缚,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
“老张,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话题。”陈颀似乎是有些疲惫,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张承却还在皱眉:“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
“老张!”陈颀向来斯文好脾气,就连说话也大多是慢条斯理,这时候却少见地敛了神色、语气间几乎是带上了几分喝止的意味,“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法律上还讲疑罪从无、拿证据才能说话;更何况她现在根本都还什么都没有做、反而几次三番帮了警方的忙,你这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共事将近十年,陈颀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忽然变了脸色,就连张承也不免有一瞬间的发怵,随即像是立时就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后当即敛容道歉:
“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过分了。”
也许是这女孩子身上的血腥气太重、压迫感实在太强,甚至或许还因为她昨晚对嫌犯下手时漫不经心的果决利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总是将她放到了一个随时需要防备的位置上、时时刻刻将她当成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带着成见办案看人——这对一个警务人员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对于她来说,也是极其不公平的。
陈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着气摇了摇头。
……
案子到了这里基本上算是破了,只是受伤的孩子还没有苏醒、没有核对证词前还不能算是完全了结。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张承和陈颀先带着嫌犯回去上报备案、履行必要的手续,留下杨宇跟着凌霄继续待在这里照看这个孩子、等到他伤情稳定后带回江城继续治疗养伤。
凌霄对此没有异议,带着陈颀的小徒弟在村子里又多待了三天,见那孩子已经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来,带着最后留守在村里的几人一起回了江城。
警方那里早就已经安排妥当,凌霄把孩子送到了医院后想了想,给沈清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忙完回来了、却并没有去学校,反而是径直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