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讨厌,他倒有些说不出来。
既然他懂了,那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干脆继续道:此事关系到王爷的安危,方才我一时越俎代庖,还得王爷亲自定夺才是。
打的时候没顾及王爷在场,自己打完了,就想起来这事儿要王爷处理了。
典型就是这活儿他不想脏手不想干,就推给萧长平了。
这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
红卯心里都提起来了,这王君做的也太明显了,拿王爷当什么?这当奴才也不是这么用的吧?而且这话说的可一点儿不好听。
说什么看柳公子对王爷大献殷勤才觉得恶心让人掌嘴,这话要放在之前,红卯还信一下,可如今?
红卯寻思着之前那件送过去就不被待见的锦衣,不由呵呵了一下。
可呵呵完了,他小心翼翼打量自家主子的面色。
却见自家主子居然面上没有恼怒,红卯都不由惊了,王君这么僭越,王爷居然还不觉得王君这话说的,这事儿做的,有点儿不靠谱吗?
红卯刚想着,萧长平便发了话:如此,将柳公子带下去,病逝吧。
红卯眼珠子差点儿没忍着瞪出来。
王爷,还竟然真的就什么苛责的话不说,就把这烂摊子接下来了?而且似乎,是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
柳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可他反应过来萧长平的意思是要弄死他了!
他顾不得肿痛的双颊了大喊:王爷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红卯这会儿让左右的人又拉住他,王爷这意思已经够明白的了,但还得让柳公子死个明白:你指使绿玉行刺王爷王君,罪大恶极,如今留你个全尸,便是给你脸面了,拖下去吧。
萧长平的性子红卯最了解,若说之前还有审一审的心思,方才便连审的心思都没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柳公子出口的那些诅咒的话,但王爷没有了审的心思,他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不会让王爷再听到这恼人的声音一句。
却不曾想柳公子这会儿才注意到旁边被拿下的绿玉,他这会儿还没有弄清楚现状,大喊: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指示绿玉做这种事情,他一定是被人收买了!一定是!
他一边喊一边让人拖下去。
老远了,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这人竟是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绿玉是因为什么来行刺,还觉得绿玉是被人收买的。
这一场闹剧到这儿便也差不多了,沈北说不管这事儿就真不管了,之后绿玉这个行刺的人自然也是没落得下好,萧长平也没说绿玉被打成这样着实可怜,他一开口就让人打了他五十板子。
最后的恩典就是五十板子之后,他若还活着,那就赶出府去。
这事儿最后绿玉被打沈北没看,他那会儿已经回了屋子洗漱去了,倒是竹柳好似还惦记着那边被打的绿玉。
沈北看着:你若有了恻隐之心,等他被打完之后,他若还活着,给他送点儿伤药就是了。
竹柳一听面上露出个笑容来:王君真是心善。
沈北看他那温暖表情撑着下巴看着竹柳:我哪儿心善了?
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回让人说心善,沈北觉得这感觉颇稀奇。
竹柳煞有介事的说:方才王君让我打那柳公子,原本王爷在场,王君实在不用做这种事情,岂非在王爷心中落下个凶悍的罪名嘛,可王君还是让我做了。
沈北没想到他自己讨厌柳公子那声音让竹柳掌嘴在竹柳看来竟是这么回事。
他笑着摇摇头。
竹柳看着沈北摇头就觉得他要不承认,他道:如若不是这样,这事儿之后,王君何必说那样的话,最后还是让王爷定夺的,王君若要自己定夺此事,王爷也不会说什么的。
沈北抬手摸摸竹柳的脑袋,叹口气:记住,是你有恻隐之心,不是我。
他沈北,从小到大,最缺的东西,就是恻隐之心,尤其,绿玉涂毒刺杀他,此事虽然就算是绿玉本人也知道不可能成功,可他没有同情要杀他的人的习惯。
无论什么理由想要杀人,动了杀人的心思,那就是杀人犯!
如今,他只是未遂罢了。
竹柳这厢果然是去给绿玉送药去了,这节骨眼上,盯着王君院子里的多,虽然已经很晚,可竹柳是王君身边的人,他的意思显然就是王君的意思。
竹柳这一送药,红卯那儿也得了消息,连同被送到萧长平手中的,还有一份资料。
红卯将资料交给萧长平之后顺道将竹柳给绿玉送药的事儿告诉了萧长平。
萧长平得知之后想起什么,面色不知怎么有点儿不好:他倒是宠着那个侍从的很。
红卯有点儿不解小心翼翼说:奴才看,王君这是同情绿玉,想给他一条生路。
萧长平听了嗤笑一声,看着红卯仿佛看着傻子。
红卯让萧长平这么一看自然知道自己说错了,但他自小服侍萧长平,问个问题的权力还是有的,不由问:奴才,想错了?
他若真有恻隐之心,本王开口要杖责绿玉五十的时候他怎么不说?
这,大庭广众,王爷开口了,即便是王君,也该顾及王爷的面子,这话,纵然是心中想,也不该说。
萧长平冷笑的溢于言表:你瞧他让竹柳掌嘴的时候,可顾及过本王的面子?
红卯:王爷说的好有道理,确实,没有呢。
但是:其实若说掌嘴,也可以说是因为之前瞧见绿玉被折磨成这样,所以
他分明是恶心对方,不想听他多说一句,所以开头便让竹柳掌嘴,就是要打肿他的脸,让他什么也说不了。红卯没说完,萧长平已经说完了。
红卯想想之后王君那个作为确实:好似也是,而且这掌完了嘴之后还将事情丢给王爷,这种后宅之事,本该是由王君
你蠢吗?萧长平仿佛头一回看到红卯。
红卯都要哭了:这,奴才又说错什么了?还请王爷明示。
萧长平道:此事他本就不想沾,不过碍于绿玉行刺的也包括他,所以他才陪本王在那儿站着,否则依着他的性子,大晚上的能在那儿站着吹冷风?
红卯:啊?
萧长平看红卯的眼神已经不止像看白痴了:红卯,你近来是不是脑子动的少了?本王看你需要历练历练。
红卯想起上次王爷说这话的时候让他去干了什么,他惊慌失措,而后飞快动脑子,不再依赖王爷解释,他立马想到了:原来如此,王君这果然是不想脏自己的手,因为这柳公子只能王爷处置王君才不至于惹得一身骚啊不是,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红卯道:奴才绝对没有私下编排太君的意思。
萧长平道:本王没有计较。
红卯小声道:奴才想明白了,这柳公子毕竟是太君当初赐下的人,不管他做错过什么,做了什么,这府上唯有王爷能处置,其他人,即便是王君处置了,传出去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所以王君果真如王爷所说,一开始就不打算沾这事儿,可他怎么还让人掌嘴了呢?
既然不想沾,干嘛要掌嘴?
红卯又想不明白这一点了,而且有一点,他在心里也默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