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策站起来:太君。
也这么大了,好好议亲,早日成亲,也好多添子嗣。
萧长策这没头没脑的,他年纪不大啊,太君说起这个,仿佛意有所指。
反应快的已经有所察觉,萧长陵那扇子摇的停顿了一下,果真下一个就到他了。
太君道:镇北王也收敛收敛性子,尽招惹些什么人,我在这宫里还时不时听着你在外头的花名。
萧长陵干咳一声:太君在我家王君面前也给我留点儿面子。
太君但笑不语,之后便陆陆续续又说了萧长安:景王年纪轻轻,这身子还得好好养着。
萧长安颔首特别恭敬:是。
而后,太君的视线便落在萧长平身上了:平西王这府上子嗣,也该上心,你这府上人也太少了。
这话对着萧长平说的,但这府上人太少了,不由让人想起之前萧长平与沈北刚刚成亲,太君就往平西王府送了侧君与三位公子的事儿,这平西王府上的,可都是太君塞过去的,明着是太君关心平西王子嗣,外头人也说不到哪儿去,可却颇有见不得平西王君与王爷恩爱的嫌疑。
这话湘君听出几分滋味来,从前外人说太君好似不喜欢平西王这位王君,他还不觉得,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虽然有其他王爷做由头挡着,说到最后才说到平西王身上,可亲疏有别,在场的可只有皇帝与萧长平是太君亲生的,这亲生的与旁人生的,自然是不同的。
不是说当初这亲事也是太君点头同意的吗?怎么一开始就不待见似的,如今想想,这里头仿佛有什么猫腻。
沈北听着太君话中有话,他低敛眉眼,仿若未闻,突然,他眉头突然跳了一下。
这种场合中,沈北向来对面部管理这方面十分细致,可突然想到的事情让他不由跳了一下眉头。
他突然想起为何方才觉得太君有几分面熟了,因为不久之前,他见过一次韩侍君。
他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两人整体来说并不相似,但是有一点却很像,鼻子跟嘴巴,尤其是嘴巴,方才沈北一时觉得眼熟,却突然想不起到底眼熟在哪儿,这会儿想起来了,脑中对比,只觉得越发相似起来。
眉眼不同,但是那鼻子与嘴巴,却像了八分,若是遮住眉眼,加上身形相似,怕是能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沈北接下来将原主从小到大的记忆又梳理了一遍,此前有些迷惑的地方,眼下突然有点儿说的通了。
原主对于太君不喜自己这件事情一直不解,但没有想过其中原因。
但只怕想过,也是想不明白。
沈北突然发觉这个,心中两个念头,一个觉得不可能,一个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此类事情,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恰好他梳理完记忆之后,所需要的蛛丝马迹居然有了。
将军府中,沈郎君并不得宠,最得宠的人,要说韩侍君,韩侍君还生下了将军府的长子,沈郎君生了三个哥儿,还有一个没活下来,若沈北的父亲与这位太君有旧,两人本就有什么情愫,或者是年轻时有什么纠葛,太君看沈北不顺眼,竟然能够说得过去。
湘君只觉其中有猫腻,但想不出什么,但这会儿太君意有所指,他方才让沈北将了一军,眼下仿佛随意开口道:太君说的是,这成婚也快有一年了吧?方才看着平西王对王君也是呵护备至,听闻前日府上有位公子冲撞了王君之后被王爷罚了,本来府上人就少,如今越发少了,今日这样的吉祥日子,不如太君做主,替王爷再挑两个可心人儿送过去。
第64章 公子入府(二更)
沈北听这话听得看了一眼萧长平,这湘君已经不必说了,明摆着是要找他不痛快,先前没能让他出丑这会儿显然是惦记上了,太君这一番友好询问正给了他发挥空间,按照这儿的人的思想,给你老公纳妾,那就是对你最好的打击。
显然湘君这会儿就找到报方才那一番仇的好法子了,借着太君的由头说出来,那皇帝之前似有似无的警告便也不算什么。
湘君说罢心头快意,如胶似漆的夫夫最怕什么,还不是外头的人吗?萧长平对沈北好似真心维护这一点虽然他没有算到,但是这会儿太君开着一个口子,让平西王府热闹热闹,他看沈北还能得宠多久。
男人呐,都是喜新厌旧的。
湘君想着去看沈北脸色,但一看,只见沈北似乎思考了一番,除了想到什么似得表情,其他居然没有。
太君是第一次仔细看沈北,他只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淡淡说道:不急,年纪还轻呢。
这事儿太君高高举起,竟然是轻轻放下了。
不知是不是顾忌今日是宫宴皇帝君后都在场,故意争对太难看。
之后便是例行的表演之类,宫宴上的菜你就不能指望他上来的时候还是热乎的,沈北吃的真是不乐意,吃完了跟没吃似得,等吃的差不多了,到了该散场的时候,沈北却得了一个宫人通传。
太君没到最后就先离开了,这会儿这宫人来通传,让他去太君宫中,说是太君有事情要交代。
萧长平听着:本王随你一道过去便是。
沈北也没有拒绝,看着挺乖巧的道:多谢王爷。
这声谢,说的好听,落在人耳朵里,却未必是什么好意思。
但那宫人听着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是太君宫中当差的,对于平西王府平西王与王君感情历来不好之事是有耳闻的,没想到,二位看着完全不像是感情不好的样子啊。
萧长平听罢他这一声谢,面无表情。
那宫人带路,一路去了慈安宫,宫人道:太君想与王君说两句体己话,王爷还请在此稍等。
萧长平便坐下来,自然有人给他奉茶。
沈北跟着那宫人入了内殿,里头香烟袅袅,香炉里焚着香,味道有些甜腻,沈北嗅着不由蹙了眉,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而后层层叠叠幔帐之后一个人影,正是太君,这会儿的太君与之前在大殿上的完全不同,他半靠在一张踏上,手撑着太阳穴,眼睛合着,像是闭目养神。
沈北站定了,开了口:见过太君,不知太君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太君的眼皮子缓缓抬起,眸中肉眼可见的有些锐利,紧接着,沈北便让太君打量了个遍,从上到下都是,太君的语气不怒自威。
身旁的宫侍已经替太君开了口:王君,太君正在休息,您贸然出声打扰,实在不符合规矩。
沈北仿佛乖巧的点头:太君宽容,今日我是第一回 进宫,且是头一回面对太君,方才听外头传话的宫人说太君有事,便有些着急,是方才大殿所说的给王爷安排新侍从的事儿吗?
那宫侍听着他说头一回面的太君时本想说一句怎么能因是头一回来就觉得坏了规矩也是正常却没想到沈北居然主动提起那侍从的事儿,正常来说,这类的事儿,若不是长辈提起,哪个做夫郎的乐意给夫君纳公子的?倒让他一时间噎住了。
可沈北说的自然极了:此事方才大殿之上我顾虑人多,若是开口,未免不顾场合,因此没有接下去,太君可是,已经将人准备好了?不知是怎么样的公子?王爷也在,可让王爷看看合不合眼缘,再带回去。
宫侍:
这话都让沈北一个人说完了,他以为的流程是,沈北进来,不敢打扰太君,而后站着枯等,等太君醒了,再提起赐人的事儿,而后王君必定会反驳,他便能以王君善妒的名义教训王君几句,结果眼下,王君如此识大体真是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