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是真犯难,可到底还在堂上坐着,只问:王君这是,要状告谁呢?
沈北勾了勾嘴唇:将军府二房沈敏。
什么?武徽都不由愣了一下,看着沈北有些回不过神来。
先前还说是沈向南,这怎么就变成沈敏了?
京兆尹有点儿懵:这,二房沈敏?是二房的公子吗?
沈北点点头:状纸我带了,请大人过目。
他说着,真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状纸来。
武徽看着都有点儿傻眼了,他从刚才沈北说沈敏的时候就有点儿跟不上了,这会儿看着沈北带的状纸,他更想不通,沈北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状纸,什么时候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沈向南做的,而是沈敏做的?
状纸被呈上去,京兆尹看了两眼,而后他看得愣是目瞪口呆,他问:王君,这状纸上所写的,可都是真的?
沈北道:自然是,而且这沈敏的同伙,方才我王府的下人抓住了,眼下正在外头。
这明摆着是要他传人的意思,京兆尹上回便觉得这王君思路通透很是厉害,他自问不是蠢人,结合前因后果,这事儿到了这个地步,他终于是想明白了。
想必,这王君是早觉得先前那白云寺武氏被诬陷一事有蹊跷,便暗中调查,而后查到这位沈敏公子头上去,但是这事情发的突然,很快武氏便被休弃了,若是一休弃,便去说着将军府的公子害人,那外头人听着只怕会觉得王君故意捏造假证据,就是为了给武氏洗白。
但是如今却不同了。
这武氏又被害了,而且深明大义,不顾名声将人送官,就是为了让那些被拐卖的哥儿重新获得自由,外头对这武氏的风向也有所转变。
有些人甚至开始同情武徽。
这时候再提起当初白云寺的事件,那外头传言,可就不同了。
京兆尹想通这茬,心里深深震撼,只觉得这王君深谋远虑,自家阿么出了事儿,他竟然能想这么多,而且似乎,他是算准了对方还要出手第二次,这洞悉人心的本事,真是厉害啊。
京兆尹这会儿心里想着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与这位王君碰上,还是退避一些的好。
这厢沈北不知道京兆尹心里将他想的已经有些智多近妖,那下人将抓到的人带到堂上来,只见,竟然是个小厮。
那小厮被绑着带到堂上的时候整个脸都白了,他被按着跪在地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京兆尹拍了拍惊堂木:堂下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那小厮抿了抿嘴唇道:小的,小的不过是将军府一名低等下人,平日里,做些洒扫的活计。
京兆尹看着那小厮道:说,你可有伙同沈敏沈公子,谋害过武氏?
那小厮惊慌摇头:没有啊,大人明鉴,小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的只是在外头看热闹,不知怎么就让人给抓了,这,小的跟公子平日里压根都没有见过面,怎么会伙同公子谋害大郎君呢?
京兆尹去看沈北。
却见沈北听着那小厮的话笑了,他淡淡问:你既然是将军府一位低等下人,眼下这个时间,不在将军府呆着,跟着沈向南的侍君一路尾随过来,在这衙门口旁观便罢了,看了许久,直到听到那刘啸被打死,你就要走,你来说说,这是什么道理?恩?
第195章 事情真相(二更)
沈北这话一出,那小厮整个人一抖,他万万没想到,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是对方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或者说,人家就等着他往他做的局里钻呢!
京兆尹也是反应过来了,当下怒喝一声:好一个刁奴,当着本官的面,竟然还敢欺瞒,我看你是不打算好好交代,来人呐!用刑!
沈向南从方才就懵逼着,这会儿衙役上来,用木棍夹住那奴才的手,两边一用力,那奴才大喊:啊!
给沈向南看的脸都白了,他这会儿再不能多计较什么沈敏害不害武徽的事儿了。
本来冲着都是将军府的人,对着沈北这个外人,他们又有仇,他想帮着沈敏说两句的。
可这会儿他吓得不轻,愣是也不敢开这个口了。
等一波刑用过去,逮着个空挡,他道:大人,那我可以先走了吧?
京兆尹看他瞬间吓得不轻的样子,心里再叹一声,将军府怎么养出这个哥孩子来?真是养废了。
沈向南带着自己的侍君跑了,留下那小厮,刚开始他就脸色苍白,这会儿更惨了,手指被夹得出了血,他嘴唇都咬破了,等这手被松开,整个人躺在地上大喘气。
京兆尹再拍惊堂木:说!
那小厮喘着粗气,眸中却是倔强:我没有,我不认识公子,我没有与公子说过话,这是污蔑啊,是,我是偷偷出府,可就凭着我偷偷出府,就断言我与公子勾结,我一个奴才便罢了,怎么能让公子受这样的侮辱?
京兆尹没想到这奴才竟然很有气节,刚被用过了刑,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由去看沈北。
武徽也看着沈北,要说方才那一桩,虽说这下人有异,可到底,只凭着那点说辞,左右也站不稳脚跟,更不用说指认沈敏了。
沈北却看着那小厮,他难得打量一个人,如今倒是深深看了那小厮一眼,冲着那小厮淡淡道:你如今这样维护他,可知他会不会如你维护他一眼维护你?
那小厮整个人一震,他不知道沈北看出了什么,可是这会儿他是真的怕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沈北不过说了一句话,他怎么就怕了,用刑不过是痛。
这会儿沈北一句话,他却想求沈北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他怕是
他颤抖着嘴唇,却还是没说出话来。
沈北道:这状纸我也递了,衙门的流程,递了状纸,便有衙役去带人,不管他眼下是什么身份,我站在这儿等他,没道理他不来,他来了,与你对峙一番,你说,他是不是也会说不认识你?
那小厮咬紧牙关,他瞪着沈北,眼神仿佛淬了毒。
他心里在狂吼。
是又如何,就算敏公子在这儿说不认识他又如何!他就算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保全敏公子的!
这小厮的眼神赤裸裸。
沈北很快收回视线。
没一会儿,外头衙役就道:沈敏公子带到了。
沈敏从里头走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慌了,他先前被关着的时候已经发觉不对了,当初那封约他出去的信,等他反应过来,结合之后的事儿,哪儿还不知道那是武徽在算计他?
就这么一遭,他没少让赵氏数落,赵氏让他安安心心的嫁人,可他被害成那样都是武徽的错,他哪儿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于是禁闭就禁闭着,可他也想出个计策来。
有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武徽用一封信污蔑他,他就让人给他下药,也污蔑他在外面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