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地方,虽不至于是禁区,但是萧长平眼下不容许沈北有失,京城此地耳目太多,不是个安心生孩子的好地方,还得回去。
于是萧长平准备了回去。
先前说是在外旅游,当然是取消了,可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北这些日子因为大着肚子的缘故,有些嗜睡,整个人越发懒散起来,事情都是萧长平安排的,他安排好了,沈北看到马车的一瞬间,觉得:你太夸张了吧?
就算他是个瓷器做的,也不至于在马车里垫这么厚的棉絮,他这一进去,不得闷死?
但萧长平道:垫的厚一些,不怕颠簸。
好吧,道理也是这个道理,沈北不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整个人坐在那一团软软的厚垫子上头,马车动了,倒是真没有什么颠簸感觉,更不用说,萧长平还在旁边搂着他。
沈北偶尔看看外头,打个哈欠,他靠在萧长平肩膀上与萧长平。
等到了京城城门口,自有人在那儿看守城门,例行检查。
可巧,听到前头那守城门的与人搭话:苏小王爷又出城办事儿啊?
苏木青那声音沈北倒是还认得出来,没怎么便,只听得笑着道:是啊。
苏木青说着的时候,那边那士兵已经拦下了萧长平与沈北坐着的马车,例行盘问:哪儿人?何事出城?
答的是阳绿:我家主子是岳城人士,如今要出城探亲,这是路引。
他将路引递过去,那士兵看不出什么,但还要看一下里头。
阳绿不好明面上与那士兵过不去,只道:我家郎君日前偶感风寒,吹不的风,可否让我先询问一下主人?
说着,塞过去一个银锭。
那士兵一捏,对方竟然如此大手笔,左右也不是说不让看,便说:快点儿。
阳绿便去询问。
萧长平便拉开了帘子。
苏木青方才看着阳绿那塞银子的动作了,本来不过是看这人家的奴才出手这么大方,有些好奇看一眼,结果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只见那帘子掀开,一个陌生人,搂着一个他以为已经死了两年多的人,那人的面容,与当初沈北易容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
苏木青看的眼睛直了,他不敢置信的盯了好一会儿,这厢那边士兵看过里面确实只有两个人,没什么毛病,便放他们出了城。
马车缓缓离开,知道看着马车走远了,那方才跟苏木青打招唿的才看着苏木青那愣在当场的样子喊了他一声:苏小王爷?
苏木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突然从城门口牵过一匹马来,而后跨马而上,就冲着方才沈北他们的马车追了过去。
萧长平听到有人追赶,他眉头一皱,看过去,只见是苏木青一个人,他与沈北一说,沈北顿了顿:停下来吧。
苏木青看马车停了,赶忙拦上去,而后扬声道:方才有幸得见尊驾,不知尊驾姓甚名谁,尊驾实在是像在下一位故友,不知可否见面一谈?
萧长平撩开了帘子,沈北便与苏木青对上了视线道:荒郊野地,不便相谈,我与小王爷,也没有多少旧可以叙,故友已故,小王爷不必执着。
苏木青心头大震,但见帘子已经放下。
马车缓缓远去。
萧长平在看苏木青没有追上来了:这样说,他便猜到你没死了。
沈北道:他手下有个明光教,在民间不知多少暗哨,先前已经有些怀疑,便是藏着掖着,意义也不大,倒不如直接说明,他若真要找上门来,我也拦不住,互有把柄,不算敌人。
不算敌人?
萧长平想当初沈北在前线,苏木青与沈北多有配合,如今这明面上,好似也有将秦楼托付给他的意思。
这偌大产业啊
萧长平心头有些泛酸,可目光又看向沈北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罢了,吃什么飞醋,眼下自然是阿北的身子最重要,苏木青算什么?
很快就不去想这件事情。
而后慢悠悠的,行了十日,才回到了岳城的宅子,红卯早得了沈北怀孕回来养胎的消息,这会儿他自己乐的什么似得,看着沈北略微凸起的肚子,红卯也是激动的不行。
从京城回来,沈北便开始继续在岳城养胎。
只不过,没多久,就多了个不速之客,苏木青。
苏木青上门前,对如今沈北住着的地方已经调查过了,与当初沈北殉葬的时间多有出入,而且也查出来此处是一对夫夫住着,单看查出来的东西,怎么也想不到是沈北,但是他心头确定还是沈北,便要上门再求证。
结果一上门,他看到了红卯。
苏木青都愣了,脑子里电光火石的,想明白了一些东西,而后,红卯也不藏着掖着,就引着苏木青,去见了萧长平。
对,不是去见沈北,而是去见了萧长平。
萧长平看见苏木青的时候,脸色可不算太好,任谁心头有个假想情敌,对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他道:苏小王爷此番过来到底是做什么?阿北眼下正在养胎,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有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平西王!苏木青表情有些难言的:果然是你。
萧长平自然不会向他解释什么。
苏木青毕竟知道不少秘辛,虽然不至于知道皇帝身世这种大秘密,但是皇帝残害手足,他也不是不知道,他猜测大概是皇帝要害萧长平,萧长平不得已假死,而后沈北殉葬,显然也是个局。
所有人都被他们给骗了!
如今两年过去了,若不是他见过沈北易容的样子,谁能知道?
京城至今都还传着平西王妃对平西王情深意重,生死不弃的佳话。
结果着传闻中的两个人一个都没死!
苏木青不知该什么表情,他看着萧长平:我没有恶意。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才道:王爷不必担忧,今日我上门,不过是心头不确定一些事情来求证,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事情。
以苏木青手下的势力,派人去查,却是没查处什么来,显然沈北与萧长平的身份被刻意掩饰过,除非是有人这样当面见到,否则谁有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呢?
这岳城是个不惹人注目的小城,商户都少,更不用说是什么大人物。
他们在此隐居,显然是十分安全的。
苏木青站起来:多有叨扰,在下不打扰了。
听他这么爽快,萧长平倒心里缓和了一些,面上也客气了:慢走,红卯,送客。
离开宅子,苏木青看着那大门缓缓关上,他轻笑一声:没死?哈,也是好事不是?
萧长平回头去见沈北,也没有瞒着他,将此事一一告知,沈北没什么表示。
于是两人都当作没有这件事发生过一样。
日子如流水缓缓淌过,不多时,便到了沈北生产的日子。
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宅子里,多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又过了许多年,孩子大了,偶然在外头领了个小哥儿回来,说要养他,天知道那时候,他才六岁。
时间过啊过。
两人不知在一起看了多少次月圆,这一日,是团圆节。
沈北与萧长平二人坐在院子里赏月,沈北看着这看了许多年的月亮,再看看身边的萧长平,突然福至心灵,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了一句。
此时一阵风过,沈北说的轻,萧长平只听得沈北似乎说了什么,但是没有听清楚,不由问:什么?
沈北嗤笑一声:没什么。
萧长平不由有些不甘心:说说嘛,别小气,再说一回吧,我方才没听到,我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