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2 / 2)
“哦……哦。”
齐锐坐得离她很近,向北这一句话说完,两人都心有灵犀地扭过头去不看彼此,齐锐的脸热得发疼,“怎么,突然……突然就和我说这个了。”
本来想只是想单纯感谢男人的向北也结巴了,“不,不知道……就觉得……突然觉得……可以告诉你……”她想了想,“毕竟你帮了我一路,而且,我刚才那么冒犯,你也没有对我生气……仅凭这两点,就觉得你不会把我举报给网信办。”
“是,我是不会举报,犯不着,本来看黄文也不应是犯法的事,谁还能没点下流追求?思想上可以龌龊,行动上不出格就行。单凭你今天告诉我这件事,我也得捧个场。说真的,要是前些天你和我说你是写小黄文的,我不见得有兴趣看。但我觉得……”他的声音愈发低了,“你挺有意思的,所以你的小黄文,应该好看。”
向北低下头,“回苏州,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给你看看,不用付费。”
齐锐惊讶地竖起了眉,自打进了她的小帐篷,虽然表面上交涉着要回苏州打一炮,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想过两个人的交集,但她适才的一番话,反而像是一个单纯的邀请,这样的一个邀请,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又是无法拒绝。
很短的时间内,齐锐认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女人跟他提的要求,有的过分,有的诚恳,而他在做与不做的摇摆之间,选择了对她的顺从。而适才的一番冷言冷语,他现在回过味来了,其实她就是在消遣自己,想看他出糗,他意识到了,他觉得他理应生气,但实际上,他的心里还挺高兴——毕竟她不是真的与他动怒。
两人的交际成了一个谜团,他总能因为她的一两句话不再是平常的自己,即便他们真正深入交际,也不过顷刻。想不透背后的道理,齐锐索性将这个突然浮现的疑惑扔到了脑后。意识到自己最初始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他又不安地问她,“你一个小姑娘,写色情文学,这也没弄过……咋写啊。”
向北笑着敲了他一个暴栗,“傻,不写男女不就行了。”
“嗯。”他点点头,“诶,不对,等一下?不写男女?那……哦,对,我知道这个词,腐女,你写同性恋?”
“额……你要是这么想,也行。我写的种类多。没事没事,等你哪天真要看了,我给你修改成适合你看的版本。”
他点点头,直起身,“那我先回帐篷。”
“行,当然你也可以再陪我……说说话。”
“那就……再说说话吧。”齐锐心里痛捶着自己,又坐回向北身边。
“其实我早就想转行了。”
“小黄文啊?”
“嗯。为了赚钱写的很多东西就只是梗,没灵魂。我现在就就想写一点正经的,比如一女一男恋爱的这种故事。”
“那挺好。等真的写出来的那一天,可以给我看吗?”
“其实现在就有一个梗,不妨讲给你听。”
“好,你说。”
“有个总裁,上班消遣就爱看小黄文,他有个特别喜欢的作者,自己平时有事没事就在论坛上巨额打赏。但他一直不知道其实这作者写的是俩男人,他去的是盗文论坛,文档是已经被修改过的版本。而作者本人其实就在总裁手下当小秘书,特别瞧不上他,社畜你懂的,逼急了她直接拿总裁当原型写文。”
“然后阴差阳错被撞破,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却发现自己一直看错了文……是这个意思?”
向北为她鼓掌,学着小品里赵本山的语气,“行啊你,都学会抢答了。”
“这有啥抢不抢答的,多好猜啊。就是我没听出来多正经,听起来全是车。”
这次换向北被齐锐噎得哑口无言了,她噙着笑,绕过了他的疑惑,“男主的名字和你的缩写一样,在见到你的第一天,其实我就注意到你了。”
“那拿我取个材也行,我勉强算是个企业小开吧,可能会对你创作有帮助。”齐锐笑了笑,“不过我还真没什么特别爱阅读黄文的癖好,我就看看片。”他低下头看看表,眉头微皱,一脸无奈地朝她发了话,“没注意时间,已经这个点了,累了一天, 明天又是一天的跋涉,你身体那么虚,还是早点休息好,我不该现在还拉着你唠嗑。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如果你愿意……”男人的声音又低下来,“我们回苏州慢慢说。”
隔着帐篷拉链的缝隙,看齐锐越走越远,向北脸上的笑容渐隐。符合心中审美的猛男在她面前手淫,又被她欺负了大半天,她精神亢奋,早就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举动,但理智下来,她到底守住了这条底线,没向这个其实还不熟悉的人暴露最真实的自己。
一个喜欢BDSM的自己。
适才的故事,她没对他说完整。故事的核心是写女下属如何将自己的上司调教成一条狗,前面的那些搞笑巧合都只是让他俩搅和到一起的托辞。故事当然是正经爱情故事,只是她放弃不了开车,也放弃不了对社会地位与SM权力关系的探讨。显然这一切对于一个明显癖好正常的男性而言过于刺激,虽然她已经被他安上了色情狂的头衔,只是本以为对此浑不在意的自己在和他随意聊了几句后,突然在意起自身信息的暴露程度。
她扭捏了。
她可以交代自己的谋生手段,却不愿意袒露自己的独特性癖。
即便她在他面前早就没了形象,但“色情狂”也总比“变态”要好吧?
向北有些悲哀地笑了笑,简单洗漱收拾好,她静静躺在睡袋里,辗转反侧,不经意瞥到地上残有的一点精液痕迹,嘴角一弯。
性感的男人当着她的面自慰。
闭上眼睛,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胸肌的触感。
在这期间她从未对未来的行程有过任何期许,只是盼着这该死的受难早日结束。可眼下,在这趟旅途的终点,她第一次由衷期待起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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