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焕的神情动了动,随即一脸骄傲地道:“本殿下是容易被哄的人吗?”说完,低下头来,“那种满腹心机的女人,我可不喜欢,卉儿尽管放心。”
前几日,才被他耍了一道,成为他的侧妃的白灵卉,露出来一点爪牙,令裴景焕以为她并不是小白兔,而是披着小白兔的狐狸。谁知,这几日过去,却没再发现她有什么锋利狡猾的地方,让裴景焕十分没意思。
他还是喜欢同他一样恶毒又狠辣的女子。
比如江絮。
又在白灵卉的脸上摸了几把,裴景焕才辞别了她,一路出了府。才一出门,脸上便笑起来。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一脸兴致盎然。
傅家。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听说了消息的郑氏,满脸愕然,反应不过来。
带来消息的是傅御史,他把燕王被贬,江絮被留在宫中的消息对郑氏说了,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瞧起来,是皇上不满燕王和晋王为絮儿大动干戈,才把燕王贬去西南。”
“这个燕王,也真是的!”郑氏一脸怒意,“便是晋王不该抢亲,他也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手?”
对于裴君昊、裴凤陨和江絮,究竟谁喜欢谁的问题,她已经不太清楚了。但裴君昊是老晋王妃的骨血,不论身份,只谈交情的话,裴君昊算是她的外甥。外甥被人一枪钉在墙上,好悬没把郑氏给气死。
听说燕王被贬,她心里既解气,又忧虑。解气的是,皇上给裴君昊出了一口气。忧虑的是,江絮可怎么办?
“絮儿陪在老太妃身边,一时倒也无忧。”傅御史见妻子气得不行,倒了杯水递给她,“老太妃的年纪虽然大了,到底身子健朗,只要她好好的,絮儿陪在她身边,谁也欺负不了。”
郑氏也想起来,那日在吴太妃的寿宴上,吴太妃拉着江絮、傅明瑾和郑颖容的手,笑得开怀的样子,微微安心下来。
“可是,别人会怎么看絮儿?”郑氏叹了口气。
叫两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如此大动干戈,要说江絮是红颜祸水,可真不算冤枉她。对于这样的女子,世人多半不喜。老太妃从前喜欢她,如今还喜欢吗?皇上和皇后又对她是什么态度?
傅御史听罢,也没了话说。
如果是他,坐在那个位子上,大概一早就把江絮赐死了。倘若儿子和侄子伤心,他会叫人把他们狠狠打一顿。堂堂男儿,断没有为了一介女子便如此六亲不认的。
因此,在傅御史看来,隆安帝和皇后对江絮委实是宽容的。
“这件事暂且别告诉陶氏。”傅御史说道,“你有时间进宫一趟,探一探皇后的口风,再定夺不迟。”
从前隆安帝和皇后没动江絮的性命,大概是看在裴君昊的面子上。裴君昊无父无母,又是四六不着的性子,帝后二人总要顺着他一些。但如今裴君昊一时争,一时不争,叫人也摸不清他的意思,因此江絮的命运便一片茫然起来。
郑氏点点头:“我省得。”
燕王府。
宋书从暗房里走出来,走到院子里裴凤陨的身边,秀气的脸上满是怒意,低头抱拳:“王爷,是太师府的人。”
“太师府?”裴凤陨微微挑眉。
宋书忍怒道:“一开始他们只说自己是冯太师的追随者,受过冯太师的恩惠,不甘心他被王妃毒死,因此才来报仇。后来用了冷公子的药,他们才熬不住,说了实话。原是有三个计划,一是找人……侮辱了王妃,二是划花王妃的脸,三是杀了王妃。”
裴凤陨的脸色陡然沉下来,幽沉的眸子里闪动着冷厉的光:“本王的王妃,他们也敢动心思?!”
“王爷,这些人是杀了还是……”宋书请示道。
裴凤陨微微偏过头,目光掠过暗房,眸中幽光一闪:“送到晋王府去。”
冷子寒不是厉害吗?连这样的硬骨头都能收服。给他知道,这些人对江絮有那样的打算,他自然会好好“招待”他们。
“是,王爷。”宋书听罢,抱拳下去了。
“我同你一起去吧。”忽然,裴凤陨脚步一动,跟了上去。
他不日就要启程去西南,有些事情倒是跟不上,不如交给裴君昊那个臭小子。絮儿那么喜欢他,那小子总不能白白担她的喜欢,得做些事情出来。
路上,裴凤陨又道:“你去查一查,王妃毒害冯太师,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咱们不日就要启程,恐怕没有时间……”宋书犹豫了一下,说道。
裴凤陨听罢,微皱起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冷笑道:“那就也交给晋王府。”
他来到晋王府的时候,裴君昊正坐在床上,被冷子寒上药,口里嗷嗷叫着:“轻点!轻点!疼!”
“参见燕王殿下。”外头下人看见裴凤陨来了,忙行礼道。
裴君昊也看向门口方向,只见裴凤陨穿着一身黑色绣金蟒长袍,腰间扣白玉带,脚下踩着黑色长靴,大步走来。高大的身影才一进门,便挡住了大半光线,不由得撇了撇嘴。
“你来干什么?”裴君昊斜眼看过去道。
裴凤陨径直走近前来,来到床前,看着冷子寒给他缠纱布,忽然伸出手,在他肩膀伤口处狠狠捅了一下:“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啊,你,卑鄙!”裴君昊被他捅得脸色一白,怒视着他。
裴凤陨冷笑一声:“我卑鄙?是谁趁火打劫?是谁抢我的王妃,坏我的婚礼?”
“你自己保护不好絮儿,我救了她,她便是我的!”裴君昊仰着头道。
裴凤陨挑了挑眉:“昨晚父皇要杀絮儿,我救了她,依你的意思,从此她便是我的了?”
“什么?”裴君昊瞪大眼睛,“不可能!”
裴凤陨冷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被贬去西南?”他说到这里,脸上愈发涌出恨意,伸手握住他受伤的肩头,狠狠一捏,“都是因为你!”
他一捏之下,用力极大,裴君昊才被包起来的伤口,登时又迸出大量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纱布,一点一点浸透出来。吃此一痛,裴君昊的脸上更是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渗出来,顺着他俊秀的脸颊滑落。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