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离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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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巷, 魏国公府

几辆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门房收到名帖, 顿时一惊,小跑地进去喊人。

不一会儿管家带着人从里面出来,恭敬地对着其中最大的马车道:“祖姑奶奶。”

车帘被掀开, 一个老嬷嬷和一个丫鬟扶着一个老夫人下了马车。

而另外几辆马车中, 走下来一个夫人模样打扮的妇人,以及一个年轻的少爷和一位小姐,身后都跟着小厮和丫鬟,好奇地打量着魏国公府的门匾。

“十多年未回, 国公府还是这个老样子。”这位老夫人道。

正在此时, 一声惊喜的呼唤声从门内传出。

“姑祖母。”

贺明睿走出大门,看见她便快步走过来, 行了一礼。

“是明睿吧。”老夫人笑道。

“正是侄孙儿。”贺明睿接着给那位夫人也见了礼,“表婶。”

再之后,便是表兄,表妹之间的问候。

“姑祖母, 外头冷,赶紧先进去吧。”贺明睿说着, 让开了大门。

一群人走进里面, 到了后院垂花门时,大夫人才带着人匆匆赶来, 看见她们便笑道:“前两日听国公爷说姑母就要到了, 侄媳还打算派人去城门瞧瞧, 没想到姑母已经来了。”

林老夫人看见大夫人眼睛微微一动,笑起来:“淑芳,这么多年你依旧没变,瞧着倒是精神了许多。”

大夫人便笑着打趣道:“姑母还不是一样,跟弟妹站在一起就跟两姐妹似的。”

林老夫人嗔了她一眼:“就你会说话。”

“姑母一路赶路过来,定是劳累,咱们也别站在风口寒暄,先去鹤松院吧,老夫人等着呢。”

大夫人说着便做了一个请势,然后大大方方地在前面带路。

不管如何,国公府女眷之中就老夫人的地位最高,去鹤松院也是应当。

别看魏国公府外头没变,可里面的人都换了一圈。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二夫人迎接招待,大夫人就带着贺灵珊出来见了见人,就跟个壁纸一样母女俩都不怎么说话。

可如今她瞧着大夫人的背影,身边簇拥着婆子丫鬟,一派当家主母的模样,笑意融融,依稀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先头国公夫人还在的时候。

她不禁和儿媳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也有些沉重。

鹤松院正屋

国公夫人见着林老夫人,便立刻从榻上站了起来,两个头发半白的老妇迎上去互相看着,不禁一同红了眼眶。

“嫂子,我以为这辈子都要见不着你了。”林老夫人道。

国公夫人扶着她的手叹道:“唉,可不是嘛,这个世道咱们女人家不容易,去哪儿都身不由己,能再见上一面,我就知足喽。”

林老夫人点点头,看着老夫人感慨道:“嫂子看着憔悴许多。”

国公夫人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点苦涩:“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实在让人有些心力交瘁。”

这指的是什么,林老夫人心里有些底,然而这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二夫人看着不禁凑上去:“母亲,姑母,赶紧坐下来歇歇,让几个小的过来见礼,上次见都还是丁点大呢,姑母怕是已经认不出来了吧?”

林老夫人笑道:“那你就猜错了,明睿我是一眼就认出来,跟小时候一样,就是更俊俏懂礼,瞧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她说着,身边的嬷嬷递过来一个精致匣子,她朝贺明睿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姑祖母。”贺明睿上前了一步。

“这模样长得真好,怪道皇上招为驸马爷。”她从匣子里取出一对玉佩,是两尾鲤鱼,其雕琢细致得鳞片分明,白玉光泽水润,一看便是难得一见的宝玉。

国公夫人道:“你们来的真巧,下月便是明睿的好日子,正好喝杯喜酒。”

贺明睿拿在手上一合,两条鲤鱼首尾相接,吻合地恰到好处,却是一对鸳鸯佩,便惊喜道:“多谢姑祖母,公主见了也一定喜欢。”

林老夫人含笑着点头:“是该沾沾喜气。”

接着便是贺灵韵姐妹跟林家的兄妹过来一一见礼。

林少爷比贺明睿小一岁,是辽州巡抚林岑严的独子,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只是如今还染着一点愁绪。

他见了贺家兄妹之后,便直接问道:“不是还有位惜朝表弟吗?”

气氛忽然就这么凝滞起来。

就听大夫人说:“他是从五品侍读学士,一早就去翰林院了。”

“家里来了贵客,大嫂,也该派人去通知一声,翰林院清闲,也不打紧。”二夫人轻声道。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已经去了。”

等互相寒暄完,门口的丫鬟来禀:“老夫人,三夫人来了。”

这话一出,林家人不禁露出惊讶来。

大夫人解释道:“前些日子国公爷做主已经扶正了。”

林老夫人听了轻轻颔首:“原来如此。”目光中便多了几分重视。

贺惜朝下了马车,走进谢府,管家一路将他领进谢阁老的书房。

听着推门声,谢阁老道:“过来,坐吧。”

“见过老师。”贺惜朝行了一礼,便依言坐在了边上的椅子。

老仆端来茶水,搁到了贺惜朝手边高几上,又给谢阁老换了一盏,然后退下关上了门。

“这次江州之行,算是险中求胜,老夫在京听闻真是担心不已,还好平安无事。”谢阁老端起茶水,抬起头来说,“不过也因祸得……福……你的脸怎么回事!”

谢阁老看见贺惜朝那占了半边脸的清晰巴掌印,不禁眉头紧皱,沉下了脸问:“谁打的?”

贺惜朝微微侧过脸垂下,神情略有些不自在,低声说:“您就别问了。”

这受了委屈却又不忍心说的模样,让谢阁老马上联想到了今日朝堂之事,顿时一股愠怒从心底而起,他冷笑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也难怪子孙后代没什么出息!就这点眼界和胸襟,哼,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贺惜朝很想附和一声,不过他还是维持少年那抹自尊心,不愿意谈论此事,便岔开话题:“老师,您叫我来是为了师兄那份弹劾折子和名单吧?”

“是也不是,如今皇上下旨三司会审,是铁了心要严办便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谢阁老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是要往贺惜朝脸上看去,最终他把正事一放,忍不住道,“过来,让老夫瞧瞧。”

“已经没事了。”贺惜朝有些不愿。

“让你过来就过来,还要老夫过去不成?”

谢阁老眼睛一瞪,贺惜朝没办法,只能慢慢挪过去,绕过桌子,站在一臂距离外,将肿脸远离谢阁老,看起来倔强极了。

后者直接站起来,捧着他的脸凑近使劲瞧着。

远看一个巴掌红印,近看发现肿得有些严重,贺惜朝脸白,少年皮肤嫩,更加触目惊心。

“那老匹夫真下的了手!”谢阁老骂道。

他也是有孙子,甚至有曾孙的人,谢二谢三再怎么不着调,再怎么惹他生气也从来没下过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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