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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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寓意不明的梦折磨了一宿后,楚弈用冷水洗了洗脸,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气,开始主动跟徐宏轩攀谈起来。

“已经过去三天了,咱却一个玉牌都没抢到,是不是输定了?”楚弈乐不思蜀地跟妖兽纠缠了三天,终于想起了正事。

徐宏轩顿住脚步,用法杖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念下法咒后,阵法忽然发出亮光,上头零星的几个光点在以不同的频率移动着。

“目前,还剩下三十人。”徐宏轩道。

楚弈大惊:“三天就淘汰了这么多人?!”

徐宏轩指向阵法的正中央:“这里就是御兽林的出口,每支队伍都是以此地为目标而前行的。你有看出什么玄机吗?”

楚弈蹲下身细细琢磨了一阵子,许久后诧异地问道:“是不是近乎重合在一起的光点代表着一支队伍?”

“嗯。”徐宏轩颔首:“原有的十支队伍,减少为九支。但人数却骤减到三十人。你说,为什么?”

“...请大师明鉴。”楚弈心有猜测却不敢乱说,生怕坏了和气。

徐宏轩却不避讳,直言道:“内讧,亦或是一种策略。优先除掉队伍里最弱的那个,提高自己的获胜率。而队伍里剩下的人,也不见得会平平安安地走到最后。”

他的推断并非空穴来风,实乃同宗的师兄亲身经历。上一届论武,师兄他便是遭了算计,临近终点被昔日里的伙伴偷袭,失去了进入第三轮的资格。

楚弈沉默,用手戳了戳法阵,仰头狡黠一笑:“大师,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从实交代,是不是不想跟我结队了?”

“不是。”徐宏轩将法杖往地上一点,收起了法阵:“贫僧不善对战,只懂得些微阵法之术。没有你,我恐怕一个玉牌都抢不到。我并不在意名次,只想顺利进入冯虚幻境,在那里悟出本我,从而获取突破。”

他的修炼到了瓶颈期,已经好几年无法突破了。师父说他心有杂念却不自知,而冯虚幻境会呈现出每个人的“心魔”。能顺利走出冯虚幻境的人,便可参透‘无我’。

楚弈其实连“冯虚幻境”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只听说有这么块地方,进去受个罪,出来就成有出息的崽了。他本就没什么大出息,不过是想飞升——虽然这话说出来容易被打。那冯虚幻境去不去的,于他来说无伤大雅。

“我是来打架的,并非想出人头地。”楚弈起身,戳了戳怀里的苍秾剑:“架打够了我就走,外头还有人等我。”

“嗯嗯。”坐在土包上的尘觞,甚是宽慰地翘起了脚。

“你的想法,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对你说,我无心与你为敌,你也不要对我不利。”徐宏轩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我打不过你,你打不到我,咱俩相斗只会被他人捡了渔翁之利。希望楚施主做个明白人。”

“自然。”楚弈笑笑:“我一直活得很明白。道言本我,说白了,不过是不为无法改变的事情而沉溺,不为不该争取的东西而执念。想做的都做了,欠下的债都还了,问心无愧,脱离凡尘之际,留下个‘我曾来过’便可。”

说罢楚弈转着绿油油的苍秾剑大步前行,徐宏轩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莫名生出一种他正走在凡间边缘,跳出身后万千苦厄的洒脱与孤寂感。

“楚弈,你打完架就来找我,对不对?”尘觞想再确认一下。

“不然呢,还有别人等我吗?”楚弈无奈地叹了口气。能进第三轮再好不过,进不去就罢了。是他太天真,觉得人多的地方打听消息更方便,哪曾想跟人见面就得掐架,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哪儿还有心思探听是何人害了他。

再者,如果没人害他呢?...

“楚弈,你脱离凡尘之际,会带上我吗?”尘觞又问道。

楚弈的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一抹晦涩的苦笑:“你已经是仙体了,要去也是你带上我。况且,我很可能走不了了。”

“为什么?!”尘觞的脚尖绷了起来。楚弈不是曾离飞升只差一步吗?

楚弈看向贫瘠的土地,心底一个难以启齿的想法如同破土的嫩芽,呼之欲出。

“因为我问心有愧,无法偿还。”

徐宏轩紧跟在楚弈身后,而楚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坏人。

主动道歉?不可能,他又没说错什么。话是难听了点,总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今日称兄道弟,明日一板砖送你归西的强。

又过了将近一上午,二人终于走到了“山穷水尽”。前方是断崖,隔着一道狭长的峡谷与对面山地相望。若想继续前行,不得不想办法越过这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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