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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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流而下十余里地后, 并未发现传闻中的水妖。二人只得在附近寻了个客栈住下,再做下一打算。

自打昨晚被尘觞啄了口脑门,楚弈便跟被吸走了精气神似的陷入了萎靡状态,一整天都在客栈里打坐, 打探消息的活儿全扔给了他。

尘觞倒也乐得,抱着将功折罪的心态上天下河地紧忙活。哪曾想夜幕降临,却一无所获, 以至于他越走越远,根本不敢回客栈。

楚弈入定完毕,将真元平稳地纳入丹海,一睁眼才发现周围已经乌漆麻黑, 伸手不见五指。

他点了蜡烛坐在桌前发呆。想来, 亲额头一口其实不打紧的,两个大老爷们闹着玩也谈不上被轻薄,怎么自己发了那么大的火呢?现在好了, 大半夜的人还没回来, 指定躲哪个犄角旮旯里碎碎念呢。

不过这与我这个冷酷的剑修有什么关系呢!楚弈再一次被无明业火烧得心肝脾肺一起烫得慌。人,生气不要紧,但生气了还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那就着实可气了。于是楚弈起身推开窗户,跃上窗台吹了会儿冷风, 然后跳入小巷中四处乱溜达。

这个城镇人不算多, 只稀疏几家店铺其余全是民居。时不时传来几声黄狗的吠叫, 吓醒了老母鸡一通瞎咯咯。不足半个时辰, 楚弈便绕城走了一圈,却始终没能发现尘觞的踪影,心生疑惑的同时又别扭地想,他就是出来散心的,可不是特意找人。

夜风微凉,卷着来自河水的腥气,扑在脸上结了一层细微的雾。他走到了河岸附近,坐在堤边冷静了一会儿,自怀中掏出时海真人给他的信笺,又仔细读了一遍,将上头的地方在心里绘成了地图,大致制定了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这时一阵风吹来,衔来两滴水珠落在他脸上,还险些吹落他手中的纸张。楚弈忙将其叠了又叠放回袖中,忽闻背后一声熟悉的呼唤:“我回来了。”

只见尘觞忽然自远处走来,冲他招了招手道:“我在前头发现了河妖,一起去除掉他吧。”模样半遮掩在黑暗中,模模糊糊似是有些奇怪。

楚弈怔了一瞬,旋即起身向他走去,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样的河妖?”

“小妖罢了,晚了就跑了。”尘觞倒挺心急,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就走。

楚弈却一反常态地挣开了他的手,低笑道:“既然只是小妖,那我独自前去便好。你在此地等我,这份功劳我一人占了!”

尘觞当即松开手点了点头:“好。”

楚弈大步走了两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向后砍去。尘觞明显没有防备,傻不愣登地直挨了这么一剑,被砍在肩膀上惨嚎一声栽倒在地。奇怪的是,他的伤口处所流出的血竟是蓝绿色的,淌在地上黏稠难闻。

“快现形吧,你身上的鱼腥味都扑鼻子了!”苍秾剑在真元驱动下细细筝鸣,寒刃反射着白光正照在那人脸上。只见他本来俊朗的五官忽然变了形,长嘴外突,眼睛缩小变圆,俨然是只妖怪。

其实楚弈识破他的真伪不但靠着气味,还有对尘觞的认知。那家伙绝对不会见妖不除,更不会任他一人独自前去。况且他昨日刚发了脾气,若是真的尘觞,此时应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小步搓过来才对,哪会如此坦荡。

楚弈的脑海中攸地闪过尘觞那背着手,惶恐挨训的可怜模样,不由恍惚了一瞬。妖怪借此机会,突然弓腰一弹,双手赫然变成两只半月小刀,冲着楚弈跟剁馅子似的一通乱挥。

楚弈没抬眼,烦躁地单手挑了个剑花,妖怪的眉心瞬间被苍秾剑的剑尖刺透,留下一三角形的豁,绿血流了满脸,吓得他就地一个后空翻,惊恐不已地调头就跑,直向河中窜去。

楚弈眼疾手快,又一挥剑,直接冻住了一小块河面。妖怪头朝下,脸怼在冰面上,哐当一声,砸得眼冒金星。刚要挣扎,就感双腿一阵寒颤,一块冰坨成爪状捏住了他的脚,另一头则黏在岸上。而他则跟垂钓用的蚯蚓似的,倒悬着来回摇晃。

楚弈负剑冷视:“还想逃?我的同伴去哪儿了!”

妖怪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步步逼近,终于被吓得尖叫着现回原形,原是条四五尺长的大虾,青壳长须,两排小爪在空中缩着一动不敢动,小眼滴溜黑地看向他简直要潸然泪下:“仙师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我是好妖,不食人的!”

楚弈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咕咚咽了口口水:“我不关心你是不是好妖,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吃。”

虾妖顿感今儿要红,香醋蒜泥、酱油辣椒油,正在向自己招手,忙苦苦哀求道:“仙师!我修成人形不易,您大慈大悲放过我吧!”

“好。”楚弈打储物袋中掏出碗筷,礼貌地询问道:“修道之人慈悲为怀,我给你十足的自由,请问你是想红烧还是清蒸?”

虾妖崩溃,哀嚎着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清楚。说是此去百里有一深潭,内住“黑潭尊者”,乃千年鱼妖。尊者打服了附近流域的全部水族,命他们每月进献青年修士,刨其内丹以滋寿元。

楚弈嫌弃地敲了敲碗:“进献修士?就凭你?我可没听说过谁家丢了弟子!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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