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2 / 2)
“楚弈,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
“啊!!”楚弈瞠目欲裂,触电般收回了手。结果就听扑哧一声,湛寂的的手化为利爪穿透了他的心脏,覆在他耳边轻笑道:“无愠,我可真讨厌你……”
“楚弈!”尘觞自恍惚中猛然惊醒,伸手想去救他,双脚却如同带上了沉重的镣铐,根本迈不开步子。而仙帝则在他身侧喊道:“焚尘罪!把身体给我!快!”
湛寂揉捏着楚弈的心脏,黑色的火焰自他手臂上窜出,满意地看着楚弈的表情从痛苦逐渐变得呆滞,低声道:“无愠,我苦心孤诣地算了这么久,却怎么都算不到你的命途……你于我来说,太危险了。”
说罢他抬手将楚弈带着提了起来。楚弈的手仍然紧紧握着迅速消失的剑,唯一的感觉便是自己的生命宛如漏斗中的流沙,细细地散去了。
疼痛,弥漫在他的四肢中,然而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很快,他感觉不到疼痛了,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火焰的焚烧下,血液成了雾气呼了出来,他的腹部如同一面皮鼓迅速瘪了下去,里头的内脏逐步消失。
死亡,近在咫尺的死亡。楚弈于一片朦胧中看见了虚幻的过往。他看见自己衣衫褴褛,一步一跪地匍匐在黄沙中前行,身后则是穷追不舍的妖兽;他看见自己被捕猎者们团团包围,争食着他的肉身。于是他便不逃了,持剑砍向这些可怖的魂灵。
那时他只求一死,却心有不甘,总想着还能重返人间报得血海深仇。可午夜梦回之时,又觉仇恨无端,罪魁祸首是他自己,报无可报。就这般疯癫恐惧地活了百年,勉强保住一颗“人”的心脏,斩开断界重新开始生活,好似与常人无异。
然而他明白,他的内脏是假的。早在楚家献祭中,他便被族中老人亲手掏成了一具空壳。这枚心脏,是龙血凝结成的“核”。一旦被毁,他便失去了维持肉体的支柱。
楚弈手中的气剑攸地化作两道轻烟,双手一动不动地垂了下来。湛寂嘴角带血,脸上却闪现出一抹释然:“你终于死了……我的变数,你终于……”
突然,天际传来一声龙吟,急闪般由远至近。湛寂瞥见楚弈的右手动了一下,向外张了张手指。继而一道白光射向他的眉心,螭梦剑怒吼着冲破阴霾,在宿主的指引下准确无误地扎入了他的前额!
白色的符文宛如一朵莲花绽放开来,血液呈长柱涌出。湛寂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手往后退去,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去抓自空中坠落的楚弈,眼前却蓦地一黑。一记重拳直击在他的丹海处,骤然震碎了刚刚修成的神兽内丹。
尘觞单手抱紧楚弈,双眸金光灼灼。星河中帝星光芒大振,周遭狂风沙暴先静止了一瞬,然后碰地落回地面。顷刻间拨云见日,半空中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金钟,“空”地一声巨响扣了下来,直将湛寂严实合缝地压在底下,黄铜色的锁链自钟顶垂下,密密匝匝地钉入土地之中。
“楚弈,楚弈!”尘觞小心擦拭着楚弈面颊上的血渍,与他一同落下,细细地在他的额角处吻了一口:“楚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楚弈的双眸缓缓聚回光芒,望向眼前之人,于琥珀色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楚弈,你看看我……”这是尘觞上一次消失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他不解其意,如今却也只能艰难地问出一句:
“尘觞,你还剩多久?”
尘觞的眼底莹如斛珠,咽下喉中鲜血回道:“还有几日吧,够吗?”
“够……够了!”楚弈摸过螭梦剑,拄剑撑起身子,嘴角勾笑:“够爷爷我将这孙子碎尸万段了!”
铜锁断裂,金钟仿佛被腐蚀了一般从里之外朽化着,最后嗡地一声四分五裂,里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妖兽嘶吼……
……
“我赢了,我一定是赢了。”湛寂的神识如同一片枯萎的树叶,盘旋着落入没有一丝光亮的水面。
他翻了个身,于溺毙的窒息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再不是翩翩少年郎,而是垂暮老者,虚虚实实泛起涟漪,最后则定格成一头丑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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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会写个团灭结局的……我阔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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