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重荣点头,“大哥那边……”
“我去说。”夙扶雨皱眉。
夙重荣嗯了一声,“爹,那我先过去,粹华院那边你还是赶紧去露个面,别让大哥闹的太难看,露出马脚……今日的事就掩饰不住了。”
夙扶雨扶了扶额,叹了口气,“你大哥要是有你一半的精明头脑,我就不用愁侯府的爵位了……”
夙重荣笑笑,眸底有什么一闪而逝。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随着渐走渐远的脚步声,书房内外归于平静。
夙重华与十一娘从多宝阁后的墙壁中走出来,对视一眼,来不及有过多的交流,直扑向书房后的竹林,穿梭在后院纵横错落的屋顶,身形奇快,不过片刻,便到了粹华院的后门儿。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推开后门走了进去。
……
夙重耀要强行闯夙重华的房间,被夙扶雨拦住,而后,夙重华淡然现身,一袭里衣外罩薄衫,“何事劳二叔、大哥深夜来访?”
“你怎么会在这儿?”夙重耀震惊。
夙重华冷然一笑,“大半夜的,我不在房间睡觉,该在哪儿?总不会是在二叔的书房吧?”
夙扶雨的脸色极其难看,夙重耀还要说什么,被夙扶雨一记冷眼瞪住,咽了剩下的话。
“确是二叔的书房遭了贼,丢了几本大师手迹,珍贵的很。”夙扶雨扯笑,“二叔怕贼人误入粹华院伤了你的人,是以来顾看一番。既然你这里无恙,二叔不打扰你休息,重耀,我们走。”
无功而返,夙重耀气的大发雷霆。
三更半夜把几个谋士挖起来,臭骂了一通。
夙扶雨与夙重荣关起门在屋内道,“没想到我大哥竟生出这样一个沉得住气的精明儿子……”
……
夙重华与十一娘坐到一起,说起夜半之事,“听夙重耀、夙重荣兄弟的意思,你爹当年是留下了什么东西在书房的,不过,还在不在书房就不得而知了。”
夙重华认同的点头。
“想要查当年之事,怕还得找出当年与夙扶雨亲近的人。”十一娘蹙眉,“以夙扶雨的手段,即使真的有证人,怕也被他除了个七七八八……”
“纵有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夙重华淡声,脸色沉着。
十一娘能理解他的心情,在心底叹了口气,“顾婶儿是你娘的贴身陪嫁,对侯府的人事应该熟悉,你不方便出面,我找个时间,去问问顾婶儿。”
夙重华点头。
十一娘问起他怎么知道多宝阁后有密道。
夙重华轻笑,眸底却带着淡淡的哀伤,“我姐姐告诉我的。”
夙思岫年岁比他长上几岁,那时已然记事。有一次,夙扶风整整一年半没有回家,夙思岫粘他粘的很紧,夙扶风去哪都带着宝贝闺女,就连进密道也任女儿猴子一样吊在自己身上,半分没有隐瞒。
而夙思岫将这当成了父女之间的小秘密,谁也没有告诉,却没想有朝一日能解了他们的困境。
“我都记不得我爹有没有抱过我……”夙重华看着十一娘笑,眸底的哀伤越发浓重。
十一娘轻触上他修长的手指,一一握住,夙重华垂眸,瞧着十一娘的动作,他的手指修长却骨节分明带着男人的粗粝;十一娘的手指却柔软温润,仿若有着数不尽的柔情,能将他心底最深处的惆怅一一烫平。
夙重华伸手将十一娘搂入怀中,十一娘略僵了僵身子,任他一头埋入自己颈间,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吞吐,她抬手,顺着夙重华的后背,轻拍。
屋内气氛静怡,研夏从门缝瞧见里面景象,眨了眨眼,退回了自己房间。
……
十一娘寻了空档,带着研夏去了元府,见了顾婶儿,顾婶儿说了几个当年伺候在夙扶雨身边的人,都是夙扶雨身边得力的人。
十一娘回去与夙重华说了,派人私下去调查,却发现,顾婶儿口中的几人除去夙扶雨身边的大管事,其他人早许多年就因各种各样的事不是请辞还乡就是家中犯了事被撵出了侯府,而下落不明……
两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夙扶雨的手笔。
痕迹全无,人证消失,只凭黑煞的一句幕后雇主是夙扶雨和他们那点猜测,想扒开夙扶雨的真面目,何其难?
夙重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十一娘叹了口气,“你别急,我再派人去私下找一找,那么多人,夙扶雨不可能……万一有幸存者也说不定……”
本是安慰夙重华的话,他却当了真,“嗯!风月门暗查最是本事,定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人!”
说罢,眸色冷凝的望着夙扶雨的院落方向,“我就不信他一点足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十一娘掉头就让人去查了当年事后的唯一幸存者,夙扶雨身边仅存且在侯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管事。
夙扶雨身边的大管事有个奇怪的姓——哈,哈管事的姓奇怪名字也奇怪,单字哈,哈哈管事是半道投靠的夙扶雨,他投靠夙扶雨那会儿,夙扶雨还只是个依靠忠勤侯府赚钱的商人,后来,夙扶雨一步一步走上忠勤候的位置,哈哈管事也一步登天,成了忠勤候府的大管事。
十一娘盯着出身后面的那一片空白蹙眉。
研夏探头凑过来,瞧了一眼后,抓了桌上盘子里的五香豆扔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一边与十一娘道,“这哈哈管事真是透着一股子古怪,难怪风月门也查不出他的出身来历。”
风月门送来的资料显示,哈管事出身不祥,来历不祥,能查到的信息全是跟夙扶雨之后的。且当年跟着夙扶雨那么多管事,他也不是最得势的,参与了那么多龌蹉事,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还站着?
换句话说,夙扶雨这种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的人,又怎会允许他活着?
十一娘看了研夏一眼,目光落在五香豆上,笑道,“好吃吗?”
研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