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打住!”夏承乐忙抬手挡住夏承安未完的话,“二哥,我知道你孝顺!你有情有义,你眼里有爹娘和大哥!我不跟你争,也不跟你抢!大房夫妻俩该打!就算是你去县衙告我……”夏承乐痞痞一笑,眸底冰冷,“我也不后悔!”
夏承安张了张嘴,夏承乐又道,“我本来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如今身边屁都不剩一个,凭啥我百年后没人摔老盆儿,老大一家还这样快活?”
他冷笑一声,“我也不怕跟二哥说实话,有我在一天,夏承平往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老四,你这是何苦?”夏承安劝道,“大哥虽说……”
夏承乐显然不想听,“大道理二哥留给自己吧。自己家里的事儿还没折腾明白,闲操我们五叶槐胡同什么心?!我们还有事,不送了,二哥慢走!”
说罢,甩了夏承安的胳膊,拉着黄氏进了宅子。
夏承安一阵难堪,好半响,才叹了口气,佝偻着背出了五叶槐胡同。
杨存义看着,有些说不出的心酸。
……
八娘说完,屋里好一会儿安静。
“我来的时候,五叶槐胡同还在闹腾,四房不管什么都找大房夫妻要,大房不给,四房就搬东西,听绘春说,大伯跟大伯娘的房间如今搬的就剩一张床了……”八娘捻了一个酸梅往嘴里塞,嘴里还吧唧吧唧的嚼着。
绘春面无表情的点头。
“老爷子跟老太太没去找爹娘的麻烦?”十一娘低头啜了口清茶,有些不太相信。
八娘也灌了一杯茶,抹了抹嘴巴,一旁伸着手要递帕子的绘春僵了僵,又淡定的收回手。
十一娘抽了抽嘴角。
八娘呵呵干笑两声,从绘春手里扯过帕子装腔作势的沾了沾嘴角。
“怎么没找,老爷子跟老太太要爹拿银子出来给大房,还说什么上阵亲兄弟,三房要帮着大房振兴老夏家……”八娘哼了一声,“好在爹没有答应,不然不知道多少银子才能填进去。”
又不屑的吐槽,“一把老骨头的人了,爹娘说不给竟然坐到咱们胡同口就撒起泼来,要不是家里有几个会功夫的,一看情况不对,上去点了她的哑穴,不定又闹腾成啥样儿……”
十一娘挑了挑眉,这倒像乔老太太能干出来的事儿。
八娘突然贼兮兮的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俩人回去第二天就有人说他们见到了黑白无常,说是来索命的,吓的半个月躲在屋里,吃喝拉撒都不敢出门儿……哈哈……真想去瞧瞧吓成啥模样了……”
一脸可惜的模样。
十一娘抬手扶了扶额。
三娘与瑶娘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低头抿了唇笑。
昭姐儿一觉睡醒,揪着哥哥的衣袖找元净,绍哥儿高兴的牵着妹妹去找元净,落葵不用吩咐跟着出了房间。
因有八娘在场,几人也没讨论政事,只是闲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在寺庙又待了一个时辰,各自打道回府。
昭姐儿很是舍不得元净,揪着元净的和尚袍子不撒手,奶娘怎么哄劝都不成,三娘也是一脸无奈,还是元净小和尚聪明,取了自己脖子上挂的一百零八颗小佛珠,戴到了昭姐儿的脖子上,还指天立誓,“我一有空就去看你……”
才哄的昭姐儿松了手,委委屈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元净也哄了眼,托绍哥儿好好照顾昭姐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别人欺负她……”
绍哥儿郑重点头,与元净抱着哭了一场。
几个大人哭笑不得。
……
回到忠勤侯府时,太阳将落,夙重华并不在粹华院。
六个颜色来奉茶,绿芒道,“三爷去了水榭。”
十一娘寻去,夙重华刚出水榭,见到十一娘,展颜一笑,眸若星子,笑若灿阳,很是明媚动人。
十一娘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夙重华与她说过,那待客的水榭曾是他姐姐夙思岫的闺房,夙重华他,是想念家人了吧?
“十一娘,你回来了。”夙重华缓步而来,声音清若伶仃溪水,笑看十一娘。
十一娘轻叹一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不去看他僵掉的笑容,笑道,“绿芒说你来水榭乘凉,我刚好也有些热,就吩咐她们把晚饭摆在水榭,咱们一块儿用过晚饭再回粹华院吧?好不好?”
俏脸微扬,夕阳落下的最后一丝金光铺在脸上,很是惊艳动人,一双水眸笑意盈盈更是让夙重华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双眸氤氲,声线温柔,轻轻点头,“好。”
研夏有些傻眼的看着十一娘挽着夙重华的胳膊转身回了水榭。
路过的下人一个个如被人点了穴,瞠目结舌。
绿芒几个被忠勤候夫人委以重任的颜色,袅袅娜娜的拎着食盒走进水榭,摆好了饭菜充当人形帘子。
忠勤候夫人本也打算晚饭在水榭吃,听到婆子的回报,错愕了半响,“那慕青光天化日之下抱着夙重华的胳膊?”
婆子不安的点头。
忠勤候夫人去看庄嬷嬷,庄嬷嬷蹙眉挥退了婆子,“夫人,慕青姑娘怎会与三爷关系这样亲近?要不要老奴私下去查一查?慕青姑娘是闲云阁的大师傅,闲云阁应该知道慕青姑娘的来路……”
若只是救命之恩,一个清白的大姑娘怎会与一个男人同居一个院落?
但若两人中间还有什么牵扯,闲云阁幕后与顾子洲交好,顾子洲是三皇子的人,夙重华又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忠勤候夫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朝庄嬷嬷点了点头,“夙重华那小子比他老子精明许多,你查的时候要多加留意,万不可被他发现踪迹……”
庄嬷嬷应喏,“老奴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