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在午时三刻,五皇子于晨时出发去郊外行宫接新娘,到午时一刻入王府,二刻入门,三刻拜堂。
顺平帝在午时正到的宣王府,恰五皇子迎新娘回来,正在门口唱喝,连生要上前去喊,他笑着拦了,躲在轿子里看着儿子被媒婆说闹了一番才让射轿、背新人下轿,又踩了火盆稳当当的进了府,才示意连生,“咱们悄悄的进去,坏了吉时不好。”
连生为难的左右瞅了瞅,顺平帝已撩了衣袍,率先下了轿子,又伸手去接轿子里的另外一人,轿子里传出轻轻的低呼声,似有人说了句什么,顺平帝的手却毫不动摇的继续伸着。
连生有些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半响,忙低声道,“娘娘,今日是五皇子大喜的日子,除了五皇子和新娘子,皇上和您是最大的,咱们不忌讳这些个!”
轿子里又是片刻的沉默,顺平帝已然笑眯眯的伸着手,连生额头的汗都要冒出来了,恨不得扑进去跪在那位面前求她一声,“您可别拿乔了……”
就见一只泛着青筋的素手伸了出来,虚虚搭在顺平帝掌心,顺平帝却笑着一把攥住,扶了轿子里的女子下来。
连生松了一口气,笑着上前唤了声,“芳嫔娘娘,老奴给您道喜了。”
“咱们快着点儿,还能赶上拜父母双亲,再晚可就赶不上了!”顺平帝笑眯眯的拉着芳嫔往前走,芳嫔先是不知所措的看了连生一眼,脚步错了两下,被顺平帝扶了一把后,刚站稳脚跟,就听周遭有人道,“哎呀,那个……是不是连公公?”
“那不是皇上吗?”
“皇上?!”
“皇上!”
“真的是皇上!”
一群铺天盖地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几乎将府内的喜乐掩住,顺平帝不悦的瞪了那些人一眼,连生忙大声道,“今日新人最大,都起身进府喝喜酒吧。”
顺平帝松开了芳嫔的手,脸色严肃的迈步进了宣王府。
芳嫔也挺直了脊背,端庄稳重一步一步追着顺平帝的脚步进了宣王府。
二院上,待客的大厅敞开,喜庆的大红绸缎装饰一新,正有太监在唱,“吉时到,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顺平帝加快了脚步,还朝芳嫔蹙眉道,“快点,要赶不及了……”
却听得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且慢!我见过这新娘,这新娘是假的,她不是真正的南诏公主阿依秋,是夙家那个被皇上赐死的夙思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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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婚变(2)
紧接着是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夙侯爷,你瞧瞧,那新娘是不是你家女儿?”
“这不能吧?不是说五皇子娶的是南诏的阿依秋公主吗?”
“别胡说,娶的当然是南诏的阿依秋公主,你没瞧见南诏那二皇子亲自来送的亲吗?”
“嘿,你还别说,这新娘还真是跟夙侯爷家那个死去的二小姐长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说这里面儿……”
“嘘!小声点,不过是长的相似而已,南诏人未必喜欢咱们大安拿一个死人跟她相比,万一……”
“难怪五皇子答应婚事答应的这样爽快,竟是因为新娘的长相吗?”
“是啊是啊……谁人不知五皇子最是喜欢夙侯爷家的千金……”
“……”
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看向正中新郎和新娘的目光也多是探究和猜测。
三皇子的唇角微微翘起。
六皇子端茶的手也因心情的愉悦而轻轻抖动了两下。
夙思嫣抓着红绣球的手有些发抖,单薄的大红面纱下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仓惶,幸好她微垂着头,又隔着大红面纱,众人并不能看清她的面部表情。
五皇子轻轻拍了夙思嫣的手,目光冷然的看向最初出声的那人,不是三皇子的人也不是六皇子的人,却是一个官职很低,低到他恶补多日也没有印象的人!
那人察觉到五皇子看他,目光躲闪了两下,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却又瞬间顿住,挺起胸脯笑道,“两国联姻可是大事儿,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引起两国战争!夙侯爷,您还不赶紧的,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儿?”
五皇子眉头微蹙,眸底一凛,就要张口说话,赵启光走了过来。
赵启光先是冷冷的斜了那挑拨的人一眼,再嗤笑道,“这位大人贵姓?小王倒想请教请教,你三番四次拿我南诏公主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作比较意欲何为?!或者说……想挑起两国战争的人就是阁下?!”
那人脸色一变,冷着声音道,“二皇子慎言!下官身为大安官员,怎会恶意挑起两国战争,不过是就事论事说句公道话!二皇子说如此诛心的话又是想掩饰什么?”
言语间,甚是咄咄逼人!
赵启光冷冷一笑,薄唇勾出一道冷肆的弧度,正要再开口,忽听人群中有人突然惊呼道,“嫣儿?嫣儿!真的是你!”
却是一袭朱红色祥云纹的夙扶雨!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五皇子与夙思嫣交握的手瞬间紧握在一起,两人眸子里都满是不敢置信!
“夙侯爷,您可看清楚了,您的女儿可是被皇上赐死了的……”有人出声似提醒似警告道。
赵启光的眼神似看死人一样看着夙扶雨,“夙侯爷,您的女儿可是与我妹妹长了一样的容貌?有人居然胆大到冒充我妹妹,若被证实,小王可不会轻饶了她!”
夙扶雨踏出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却又重新踏了出去,看着夙思嫣的背影,肯定道,“我的女儿在我身边二十年,她就是化成为我也认得!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今日的新娘确是我女儿夙思嫣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