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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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谁聊天。”晏朗突然出声,将她拉回现实。

“没有谁。”她微笑。

晏朗看她无懈可击的表情,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吃。

他吃饭是慢条斯理的,蒋妤同觉得还要再等上一会,收起手机往外看。

清平市中心人流量很大,整个一块都是商业区。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孩,披着长卷发走过去。

卷发,很长。蒋妤同想起程回。

“在想什么?”

“头发。”她说,眼睛依然在看外面。

蒋妤同手指插进头发里:“我想留长发。”

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表情温柔。

晏朗问:“是男朋友吗?”

她笑了,转回来。肩往上尖了一下,随即落下,显出一种散漫。

说不是。

蒋妤同抽出手,银蓝色从乌黑里脱出来,美的恍惚。

这一问一答没头没脑,像一段故事,掐头去尾得不到完整。

男朋友,他不是。

他是……

蒋妤同皱起眉,被想不出的问题困扰着。她抚额,然后手肘支在桌上,双手叠起贴住脸。晏朗看不清。

“一个朋友。”思索良久她终于有了直视他的资格。心里的恐慌慢慢退潮,连带那一丝微不可见的异样也湮灭掉。

“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具有同谋意识,一起狂欢,共同沉沦的,朋友。

更确切点说,是共犯。

骗子与受害人纠缠不清,钱财物品都不值一提,她觉得比起情侣二字,共犯的头衔更适合他们。

朋友是托词,情侣也是,那些关系薄的像纸,随时都能再换一个。

共犯不同,它带有道德和法律意味,单单说出来就觉得禁忌,和他们很配。

晏朗没再往下问,空气中漂浮的油腻气息包裹住两个人。

快餐店里人来人往,像他们才坐了半小时就已经算长。

鼻炎犯了,蒋妤同觉得闷,想出去透透风。

“我去买奶茶。”她说着就想走。

“不用,我下过单了。”晏朗将手机递给她:“你可以直接去拿。”

她没接,定定地站着:“你截个图给我。”

晏朗没说话,手机再往她那再递出一点,执意要她接。

截图多无趣,他把手机给她,像是在说,随便你翻。

昨晚打东南方向过来一股寒流,本省各市多多少少都被影响到。清平虽然是晴天风却冷,蒋妤同立起衣领,拿着他的手机走到奶茶店外。

手机已经黑屏,她打开,是六位密码锁。低头看了几秒,脑子里顿时跳出密码,手也跟着输,一遍过。她扯扯唇,点开小程序。

晏朗下单了一杯果茶一杯奶茶,都是三分糖。温度甜度加料什么的要求都填过了,他在备注里还是说:奶茶要加芋泥、要去冰。

也许服务员看到后会骂他啰嗦。

蒋妤同抽了下鼻子,发出不通气的闷声。心里有些酸,过了一会也还是酸。

以前每次买奶茶他都要问:

“几分糖呀?”

“三分!”她会挨过去再次强调:“是三分!”声音似嗔似怒,气他记不住。

“好好好,微糖这么淡,也不知道你喝个什么劲。”

这时候晏朗会揽住她笑着抱怨,跟她保证已经记住了,下次绝不会忘。

等下次点,他还是会问。

其实他都知道,他记得清清楚楚。但就是要问,就是要她带着些恼的跟自己撒娇。看她平时稍长的眼尾都瞪开一点点,睫毛卷翘,眼里倒出一个人的面容,只有他。

蒋妤同靠边站,脖子缩着,像只鹌鹑。

是那种瘦条条的鹌鹑,既不圆,也不团,也没有很多很厚的毛毛——最不讨人喜欢的那一种。

如果说她是一只宠物,在宠物店等着人买走,估计会很难。因为大多数人喜欢爱娇的——见谁都笑,而她只会蜷起来躲在角落里。

就像那些受人欢迎的女孩子,漂亮,会来事。她也喜欢。

但要她做她又做不到。她害怕接触、害怕见光、害怕近距离。

太独了。

“6178!”前台叫号打断胡思乱想。

“这里。”她抬手。

“请您出示号码。”

蒋妤同打开手机展示给前台看。

“打包还是现在喝?”

“打包。”

“您拿好。”服务员把奶茶递过来。

“谢谢。”她接过,声音闷闷的。

蒋妤同拎着纸袋快步走出店门,把“欢迎您下次再来”的送客语甩在身后。

回到快餐店时晏朗已经吃完了,正望着门口,似乎是要求自己务必要在她出现的第一秒就抓住她的身影。

在他的目光里蒋妤同的步子突然错乱一下,赶紧稳住心神。

“慌什么。”晏朗接过她手上的袋子,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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