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
看见是她,男人向来成熟温和的面孔出现了短暂的怔愣,片刻,苦笑着伸出手,哐啷一声,一个锤子掉了下来,岑右深心有余悸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差点以为要三更半夜和歹徒在这个地方互搏,天一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头条上挂着我的名字。”
游西雀:“……”
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年头啥事没有啊。
长期以来处于生死危机中的游西雀微微一笑,脸不红气不喘的:“我就是大晚上睡不着没事逛逛,结果碰巧遇见了你,没想到……”
目光落在香炉上,游西雀探究地问道:“岑老师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是要供奉什么人?”
岑右深没有应声。
月光落在他身上,眼角的皱纹仿佛也被抚平,中年男人身穿有些复古款式的衣服,连他那张一贯温和的脸,这时也显得有些平淡,他立在湖边,空气中丝丝缕缕的细烟缭绕,使得他仿佛一棵静伫多年的大树,用着平静、淡漠,却又带着岁月沧桑的眼神,就这么沉默地看着游西雀。
游西雀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这个时候的岑右深,忽然与之前的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很微妙,前不久他表现出来的模样,比起长辈,更像是一个温温吞吞的普通男人,如果不是出现在青藤高中,因为种种原因,游西雀甚至不会留意到这个人。
纵然他有自己的特点,但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但现在,游西雀忽然有种被长辈注视的感觉。
对方年长、宽容,双眸映照世间万物,仿佛大彻大悟过,无悲无喜。
游西雀抿了抿唇,有点不太自在,率先打破宁静。
“岑老师?”她笑了一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岑右深垂下眼皮,忽然说:“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旧人。”
“旧人?”
游西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寻思着和她长得像的估计只有自己那个憨批妹妹了,说起来也怪,她们俩长得既不像爸也不像妈,更不像爷爷奶奶,隔代遗传也没遗传到。
但真要说吧,又零零碎碎各像一点。
如果不是当年家里人盯得紧,没准还真有点抱错的可能。
但她俩可是双胞胎呢,上哪抱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
亲生的。
尽管游西雀很嫌弃她那对偏心父母,但她和憨批妹妹绝对是亲生的。
岑右深的目光并不令人反感,反而带着许多怀恋,可与此同时,他又十分清楚,只是相似罢了,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他的那位旧人。
然而他似乎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岑右深脸上露出一个很淡的笑,眼角的笑纹细细地堆起来,想到那位旧人,似乎真情实感地高兴起来,可这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不知想到什么,他表情忽然一僵,又渐渐低落下去。
游西雀寻思着“旧人”两个字的意思,再看他今天来这里,就知道那位十有八九是已经不在人世。
她也不好打探别人的隐私,可岑右深实在古怪,就这么打住实在不应该。
就在这时,岑右深忽然伸出手来向她招呼了一下。
“要不要也过来上支香?”
游西雀点点头,过去接过香,为这种古怪的行为在心里直犯嘀咕。
所以说,她明明是追着岑右深过来看看他有什么异常的,为什么就突然上起了香啊!
她动作慢吞吞的,有点儿懵逼。
香炉是面向湖泊的,黑幽幽一片,游西雀手里捏着香,纠结地看了一会儿,所以说她有必要干这种事吗?
上香?
祭拜?
祭拜谁?
就在她疯狂腹诽的这会儿,岑右深望着湖泊,忽然说:“游老师,你知道青藤高中建立之前,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吗?”
游西雀一顿,“不是很了解。”
来之前她当然调查过青藤高中,但只知道这里的原身只是百年前的一个学堂,几经风雨传承至今,但青藤高中建立之前的这个地方?
游西雀有些困惑,这学校建在一个山坳里,在这之前的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名堂?
她探究地望向岑右深,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或许会与这片湖泊底下的鬼怪有关。
然而岑右深却没有看向她,兴许是因为今晚的月光正好,又或许是因为正巧是她撞见了这件事,甚至,还有可能是因为游西雀那张与旧人长得有些相似的脸。
他确实想跟游西雀说一些事情。
“玉官镇,这个地方曾经叫做玉官镇,不只是青藤高中,整片山里山外,包括外面过来的路,一百多年前,这里叫做玉棺镇。”
玉官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