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意继续说:“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死去,只要他一天还活着……我们就不能结束。”她眼神定了定,“但这些年来,阿斩一直尝试破坏他的计划,但他实在太强大了,如果我们没猜测,陈右深……就是当年他口中的异人,他便是那一支族人。”
“当年他变得异常,就是从灾荒开始,换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灾荒开始,陈右深身上就启动了某种程序,即便现在早就不是当年,但他只要没有完成,便会一直继续。”
游西雀挑挑眉,“他这可不是济世吧,非要说的话,还不如说,他的程序中了病毒,走了另一个极端。”
沈绿意微微一笑,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那个花蕊吊坠,当年阿娘告诉我,这是一把钥匙,但具体是什么钥匙,我们并不清楚,只是,我们离开后,陈右深陆陆续续有在打探我们的消息。”顿了顿,沈绿意说道:“我猜,他就是在找这个东西。”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游西雀转过头去,病房的门被拉开,一伙子黑衣保镖围在外面,秦斩拄着木杖,缓慢走进。
大秦先生今天微微挽高了袖子,游西雀一眼就看见了他手背上的刺青。
那是一把剑。
仔细一看,竟然与在游戏世界中秦照澜的剑一模一样。
怪不得秦照澜突然有如神助,想必他父亲早就为他做好了某种打算。
“秦叔。”
秦斩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的身旁,神情有些怅然所失。
游西雀转头看去,却见沈绿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时,秦斩才有些怔怔地说:“她终究还是不愿意见我。”
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再抬眼,便又是那个稳重深沉的秦斩,他摇摇头,对游西雀说:“绿意出现在这里,想必你想知道的,都从她那里知道了,当年……错虽然不在我,但那件事终究是横在我们心中,非但绿意放不下心结,我也不能。”
他杀了最亲的兄弟,每当夜里阖起双目,总能看见谢迦那双无神的眼睛。
生了秦照澜后,绿意便默默地消失了。
游西雀没有应声,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卡牌栏,怪物橱柜依旧沉默地待在卡牌栏中。
青年并没有从卡牌中出来。
他怪他们吗?
这件事她并不知道,也没有资格去代他发言。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现在的谢迦,忘了过去大多数事情。
要想解决,只有把他从生盒中救出来。
顿了顿,游西雀向秦斩问起生盒的事。
“生盒?”秦斩沉吟片刻,“那人把谢迦抽筋剥骨,尸体分成数十部分,其中,骨头被他放在一个黑木盒子中。”
“你是说这个吗?”游西雀从背包里把怪谈橱柜拿出来。
待那个黑木盒子映入眼帘,秦斩蓦地愣住。
他直定定地站在原地。
但仔细一看,却会发现他握住木杖的手正在剧烈颤抖。
下一瞬,他快步走上来,木杖哐啷一声落地,秦斩抬起手,颤抖着抚摸盒身,眼眶里一片湿红。
“是它,没错……谢迦、谢迦就在里面。”他声音哽咽了,而后猛地收回手,咬牙切齿地说:“哥对不起你,那天晚上我看见你,本想劝你,结果却是我,亲手杀了你。”
他没有问游西雀是从哪弄来的这个东西。
秦斩退后一步,忽然拂了拂身上的灰尘,而后跪在游西雀面前。
“游小姐,这些日子,劳烦您照顾谢迦了。”
“那小子怕寂寞,又挑剔,他从小体弱,母亲从来就将他宠得像个大少爷,但他是个心地不坏,是个好人,也容易对付,发脾气只要说几句好话就行。”
眼见一个长辈跪在自己身前,游西雀魂都快吓飞了,赶紧让他起来,但秦斩摇摇头,说:“万家灯火曾经莫名生了一场大火,连父亲也避之不及,那之后所有人都不见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算是彻底失散,我和绿意惦记着谢迦被关在盒子里,回头找了许多次,却始终没有找到。我们寻他的魂魄寻了几十年,怕他一个大少爷做了鬼也要被人欺负,现在知道他在你手上……”
秦斩的头发在这一瞬间竟然花白了许多。
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起来。
游西雀一愣。
秦斩脸上带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如此一来,我提起的半颗心,也算是落下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许多。”
“接下来的事情?”游西雀心里有些不安,她在秦斩脸上莫名看到了一丝决绝。
但秦斩什么也没说,他向游西雀叩首,而后拿起那把木杖,缓慢站起来。
在那一瞬间,木杖竟莫名闪烁着一种锋利的光泽。
游西雀懵了懵,一根木头,怎么会给她一种像剑一样的感觉?
而秦斩虽然看似衰老了许多,但眼神却忽然变得十分锐利。
游西雀隐隐从他身上感受到某种冰冷的压迫感。
然而秦斩却没有再说其他。
他看了秦照澜一会儿,又跟领头保镖交代了一些事情,接着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