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门口一阵骚动,邢应苔与陈半肖齐齐转头,就见到荀欣穿着一身白色蓬裙婚纱,站在那边,不知在和谁说话。
邢应苔和陈半肖就都闭了嘴,安静地朝那边看去。
荀欣的丈夫是个外科医生,家境殷实,典礼来宾众多。荀欣挨个招呼,过了许久,她才挪到邢应苔与陈半肖这边。见到好友,荀欣卸下保持得快要僵硬的笑脸,长长舒了口气。
邢应苔看着荀欣的眼,认真道:“恭喜。”
“……多谢。”
许久没见过邢应苔了,荀欣不太自在地挽了挽头发,停顿了几秒,她扭过头去看陈半肖,神情言语放松了不少,提高语调、趾高气昂地问陈半肖:“喂,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
“有吗?”陈半肖摸摸自己的脸,解释道,“我一到夏天就吃不下去东西。”
“真的不是因为我嫁人,你心情抑郁,衣带渐宽?”
“滚蛋。”陈半肖笑着回答。“我肯定是谢天谢地,你总算嫁出去了。”
听得邢应苔一阵错愕,他没想到荀欣能这么轻易地揭陈半肖伤疤。看来两人之间真的没什么了。
亏他以前一直以为陈半肖和荀欣有可能在一起。话说回来,他们也绝想不到自己最后会选择崇善吧?
这期间招财显得百无聊赖,它从邢应苔的怀里挣脱,一路向上爬,又爬到了主人的肩膀上。
崇善真的很喜欢邢应苔肩膀这个位置,大概是能共享爱人的视野这一点让他格外偏爱肩膀处吧。以前招财身体还小,它能蹲在上面,现在体型越来越大,蹲着有点困难,必须要用爪扶一下,否则就只能趴着。
荀欣和陈半肖聊了一会儿,平复心情后,才面色略带复杂地看着邢应苔。
一句话在腹中转了七八个圈,荀欣才开口问:
“邢应苔,我听说你最近是在办公司?”
邢应苔忙道:“对。”
“很忙吧。”
“还好。”
“你要注意身体,我看你脸色有些难看。”
“……有吗?”
“嗯。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打球的。有时间多锻炼锻炼身体吧。”
邢应苔点头,正不知说些什么时,突然觉得眼前一闪,下一秒,柔软细嫩的触感就轻轻盖在眼皮上。
原来是趴在他肩头的招财突然伸爪去遮邢应苔的眼睛,它当然不会伸出爪子,只用一双肉垫,四爪分开,奋力遮住邢应苔的视线,不让他看眼前的女人。
邢应苔抬手去抓招财的前爪,招财就开始四处挥舞,不让邢应苔轻易抓到。
荀欣和陈半肖都笑了,荀欣道:“你还是这么爱你的猫。”
这话解救了邢应苔,让他不用和荀欣继续刚刚尴尬又没意义的对话,他暗自松了口气,顿了顿,道:“你说得对。”
荀欣抬眼看了看时间,道:“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们入座吧。这里人太多,招待不周,多多担待。下次单独请你们吃一顿啊。”
荀欣走后,作为小辈,陈半肖伙同邢应苔理所应当坐到最末尾的餐桌上。
因为招财不能吃人类的食物,所以邢应苔给他带了猫粮。他怕在饭桌上拿出猫粮让不喜欢这个味道的客人反感,便起身到外面,喂好了招财才回来。
等他回来时,就发现桌上多了一个人,坐在自己对面,与陈半肖遥遥对视。
邢应苔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他认识,是被陈半肖叫做‘阿青’的,个子高高,表情严肃。以前陈半肖和他感情很好。
邢应苔扛着招财回到座位,他坐在陈半肖身边的左侧,而陈半肖右侧还空着,于是邢应苔说:“怎么不叫你朋友坐过来?”
陈半肖一怔,随即笑道:“不,不是我朋友。荀欣的婚礼,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听到陈半肖的话,刺道:“我和荀欣也是大学同学。”
“原来如此,”陈半肖双手摊开向上推了推,道,“你请便。不是来闹事就好。”
邢应苔古怪地看了陈半肖一眼,但他并不多事,也就没再问了。
餐桌上很快上了许多菜,他们这一桌大多是年轻男性,还没怎么吃菜,就开始拼酒。
裘祺青也被倒了满满一杯,看他用来装酒的器皿,本来以为他是能喝的,谁知刚喝了三分之一,裘祺青的脸就红得像是要破皮一般。
邢应苔不会喝酒,就坐在一旁默默吃菜。因为太无聊了,招财躺在他腿上直接睡着,害的邢应苔十分羡慕,也想陪他一起睡觉。
饭过半旬,喝了酒的人说话声越来越大。
裘祺青几乎没怎么吃菜,他右手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无精打采,吸着一口又一口。
他明显喝多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而杯子里还有一半左右的酒。
裘祺青深深吸了口烟,没有抬头,不知在对谁说话,他声音很稳很平静:“……闹事?闹什么事,我敢吗?在你心里,我连那女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他声音很轻,散在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人的嘶吼声中,但陈半肖和邢应苔都听见了。
邢应苔一愣,扭头去看陈半肖,就见好友咬紧牙关,手臂绷紧,良久,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裘祺青也听见了。他端起手边的酒杯,一仰头把酒灌了进去。裘祺青喝得那样轻松,白酒像水一样顺着他的喉咙下去,没有一滴从嘴角边溢出,而他的表情也像是饮水吃饭似的,平静得让人瞠目结舌。
一旁正在大声说话的人纷纷停了,他们盯着裘祺青喝酒的架势,都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这是什么?新娘的前男友,要来抢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