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一月艺考完,差不多已经可以开始看心仪的学校。
她和宋善思周末一边玩闹,一边窝在沙发里挤着看手册上各种城市的大学。
宋善思说:“姐,你考大学不会要去很远吧?”
丛京摇头:“没想好,主要看心仪的学校吧。喜欢的话,哪个城市都可以的。”
她艺术分很高,那年几乎是超常发挥拿到了令人意外的分数,排行前列,基本上文化课不掉队就可以稳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倒是自己大学的费用。
大学大概率是要贷款,到时候她要打工,要还钱,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想想都觉得困难,但如果生活充实,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丛京说:“可能是北京吧。我好想去北京看看,听说北方的雪很好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宋善思直摆头:“雪有什么看啊,冷死你。”
丛京轻笑:“那边一般冬天都有地暖,不会冷的。”
宋善思说:“好啊,不冷是吧,那我让你瞧瞧。”
她故意去冰箱里拿冷饮,把手贴得凉凉的,然后回去趁其不备撩起丛京衣摆把手朝着她皮肤牢牢贴上去——
两小姑娘在沙发上笑闹滚作一团。
她们之间基本是宋善思压丛京的,她性子活泼,强势,和丛京的相处从来都是占上风,娇宠长大的明艳小公主性子就这样。
丛京被冰惊得不行了,一边推她手一边挣。
门突然开了,刚好从外回来的沈知聿无意瞥见这一幕。
俩女孩头发散乱衣服不整,瞧见他连忙都重新坐好了,在沙发上抱着手册掩饰尴尬。
沈知聿一般很忙,没有多加驻足就拿着工作文件上去了。
短暂的低气压过去后,宋善思憋完气后就笑了,小声吐槽:“我服了我哥,每次回来都整得跟班主任巡逻似的……话说,我们为什么要那么条件反射地怕他啊。”
丛京跟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宋善思心里应该是不怕的,但她心里确实是畏惧的。
反正,看到他手脚忽然都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放了一样。
她面颊上泛着微红。
那是因为,在一个异性面前那样凌乱不整的样子,没有礼数,很尴尬。
她都不知道回头沈家哥哥会怎么看她,或许会觉得她私下怎么这个画风还是觉得她这个人不严肃很随便?
……尽管大概率,这些芝麻小事他压根不会往心里去。
宋善思在老宅待的时间很少,要么是在这附近的补课空闲来外公家短歇,她家就住市区,基本一周有三天都会回去,那时候丛京独自一人在老宅就会孤单些,没人陪着玩,只能埋头学习补充知识。
上高中那两年,丛京从不主动要钱,吃饭都是在沈家,她在外基本零消费,哪怕身边同学每天零花钱几十上百的,她也没有什么支出的地方——
即使有购物欲,她也会扼制。因为她没有那个资本,没有能力买,那就只能不买。
但上学哪能完全不用钱的,偶尔也有。
譬如班费,书本费,班级春游之类的,她需要要钱。
每次能开口的机会又只有餐桌上,她食之无味地吃了两口菜,试探着就开口。
班费,书本费,又需要多少钱。
开口要钱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有人在旁边听着,她感觉自己就像那种在路边白伸手要钱的人,可是不要,也没有办法。
其实老爷子还算好说话,她说了都会给,每次给得都会比预期多一些,唯一叫她觉得尴尬的是因为,饭桌上都会有沈知聿。
男人举止斯文淡漫,即使是吃饭也是慢条斯理,丝毫不急。
他身上有那种文化人的感觉,身上又都是高级品牌的东西,丛京不敢多看他,只敢埋头说这些。譬如这次学校老师得要多少钱,她个人这个月又有哪些地方花钱得多少。
说完时,他还会刚好伸筷子夹菜,正好是她面前。
她看着筷子尖,压根不知道沈知聿心里是什么想法。
还好沈老爷子人慈祥,每次她说这些之后就会道:“好,沈爷爷知道了,你先吃饭。”
丛京小声嗯了声。
令人如上刑一样的折磨氛围才结束了。
她想,沈知聿应该是没在听的。
他那么冷淡的一个人,或许拥有一种话可听可不听的超能力。比如他不喜欢她,所以她说这些的时候他自动把耳朵闭了起来,他不表态,可能是因为他压根没听进去。
这样奇葩地安慰自己,丛京心里才好受一点。
殊不知,沈知聿和他爷爷关系很近。
私下时候,他经常会关心他老人家,家里的一些经济大权,从两年前也早已掌握到他手里。目前沈家所有生活上的支出都是由沈知聿的财务那边划款转账。
丛京高二后的所有消费就是他来划了。
可惜她和沈知聿不熟,也不敢和他熟,才一直以为是沈爷爷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