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蕾:“我今晚在医院照顾你妈,你就和姥姥待在家里。”
梁蔚张了张嘴:“小姨, 要不我也和你一起去医院吧。”
“你就别去了,医院不是休息的地方。”周晓蕾说,“那种硬板床你也睡不惯的, 你和姥姥在家里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去医院。”
梁蔚点点头说:“小姨,那你开车小心。”
周晓蕾摸了下她脑袋:“别操心小姨了, 早点睡。”
周晓蕾开车到了医院,已经快十点了。其他病床的病人都拉着帘子睡着了,只有周珍的床上还透出微弱的灯光。
周晓蕾走近, 瞥见她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名,气不打一处来,抢过手机扔到床头柜上:“你刚做完手术,好好休息。”
周珍:“蔚蔚没发现什么吗?”
“你还想瞒她多久?蔚蔚心思敏感。”周晓蕾没好气,“刚才在车上就问了梁国栋那个死人知不知道你出车祸的事。“
周珍强撑了一天的镇定顷刻间土崩瓦解,她肩膀抽动,双手掩面,压抑着哭腔:“晓蕾,你说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怎么能这样,他是不是没有心,蔚蔚也是他的女儿啊?”
周珍这次去南边看望梁国栋,到了住处拿钥匙开门怎么都开不进去,她还当是门坏了,后来住在对面的那户男人出来倒垃圾,嘴里叼着烟问她找谁。
周珍说:“我找住在这户的人。”
“早搬了。”
周珍脑子都钝住了:“搬了?”
“是啊,不过你是那人谁啊?”
“我是他老婆。”
男人显然也是一怔,疑惑地问:“他老婆?那天那女的和一个三岁的男孩是他什么人?”
周珍手里提的东西咚的砸落在地上,一声沉闷的钝响,她转头问:“三岁的男孩?”
“是啊,大姐,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家子,那男孩还喊他爸——”男人明显看出周珍神情的变化,讪讪地停下了话头。
“什么时候搬的。”
“就两个月前的事。”
周珍眼睛无神,呐呐自语:“两个月前两个月前......”
周晓蕾看着自己的姐姐,一时情绪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坐在床边,伸手搂过周珍:“我已经托我朋友帮忙打听了,你现在也别着急,先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
周珍压抑的痛哭:“这可怎么办,蔚蔚还在读书,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和蔚蔚?”
周晓蕾眼眶通红,吸了吸鼻子:“一切还有我呢。”
隔着一片薄薄的遮光帘,有人安稳入睡,有人在深夜里压抑痛哭,对有些人来说,这注定是个难熬不平静的夜晚。
周末两天,梁蔚白天都待在医院里,就连卷子也拿来病房做。病房实在算不上适合学习的地方,病人家属及医护人员往来,总会闹出那么一点声音,但梁蔚做卷子对环境没什么苛求。
刚做完一套物理卷子,放下笔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她一面拿出手机,一面听周珍说:“去和同学去商场逛逛,别周末两天老待在这里。”
信息是姚知伽发来的,问她要不要出来玩,说邬胡林请看电影。
梁蔚笑了笑:他是请你,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姚知伽回了个捂脸的表情。
邬胡林在姚知伽生日那天,和她表明心思后,两人算是在一起。其实雁南一中虽然管得严,但谈恋爱的也不少,只是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梁蔚回完信息,抬头说:“我也不想出去玩,就在这陪你,做做卷子也挺好的。”
隔壁床的阿姨说:“哎,你女儿还真乖,不像我家那一个,成绩一塌糊涂不说,还背着我谈起朋友来。”
周珍望着梁蔚,眼中欣慰:“她是乖,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我这个当妈的还拖她后腿了。”
阿姨:“哪个学校的?”
周珍:“雁南一中。”
阿姨看了眼梁蔚:“这学校很好啊,小姑娘成绩挺好的吧,年段排名多少?”
梁蔚抿了抿嘴:“前五名。”
“真厉害啊,我那女儿要是有你女儿一半,我就谢谢菩萨了。”阿姨对着周珍说,“你老公呢,怎么这两天没见他来。”
周珍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他在出差呢,走不开。”
“这男人啊,关键的时候就是靠不住,你说都劝女人要结婚,不然老了孤独,嫁给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用,我家那个也一样,我们女人苦命哟。”
周珍勉强笑笑,垂着眼皮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过了会儿,梁蔚去楼下的便利店买水回来,手机又响起来。梁蔚没急着进病房,在走廊墙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姚知伽:蔚宝,你还记得上回我们去看电影,你还问我陈鹤森那个没来的朋友认不认识吗?
梁蔚眼皮跳了跳。
梁蔚:记得,怎么了。
姚知伽:呜呜呜,是个大美女,长得好好看,妈呀,也好会打扮哦,我瞬间觉得我土得掉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