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蔚裹紧被子,转了身背对着他。
陈鹤森见她这样, 低头笑了笑,语气调侃:“刚才不是都看过了?”
梁蔚脸热发烫,嗓音还是有些哑, 小声嘟哝了句:“现在不想看。”
他一只手撑在床沿,压下身子,在她耳边说:“吃干抹净就不认了?”
梁蔚转过脸,对上他居高临下的视线,她一时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叫他的名字。
“陈鹤森。”
“嗯?”
“我真得很渴。”
“这就给你去倒水。”
陈鹤森没再逗她,走出卧室,很快,他手上拿着水杯折返回来。
梁蔚听到渐近的脚步声,裹着被子坐起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便推开说不喝了。陈鹤森低眸看她:“看来是真渴了?”
梁蔚瞪他一眼,陈鹤森眼底都是笑意,将她剩下的水喝完,放回床头。弯下腰,手指穿过她的膝弯,连人带被抱了起来。
梁蔚身体骤然腾空,低低地尖叫了声,下意识抬手紧紧搂着他的肩头。
陈鹤森抱着她,掂了掂,声音带笑:“搂紧了,别摔下去。”
梁蔚抬眼看他:“不重吗?”
“不重。”
等两人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梁蔚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躺在被窝里想想刚才浴室里他说的话,不由忿忿抬脚揣了他一下。
陈鹤森不解地偏头看她:“怎么了?”
梁蔚没说话,一瞬不瞬盯着他:“不是说只洗澡吗?”
陈鹤森了然,沉沉笑了声:“第一次,所以有些没控制住。”
梁蔚眼睫微颤:“你们以前没?”
陈鹤森摇头:“没有。”
梁蔚心思微动,不免想起刚才的事,顿了顿,又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第一次。”
陈鹤森挑眉:“这是夸我了?”
梁蔚脸红了:“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陈鹤森倒没遮掩,坦然说:“以前和邬胡林看过一些片子。”
梁蔚眼眸微抬,有些诧异,虽然知道男生应该对这方面的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但一想到他高中的样子,就觉得他应该不会看这些。
梁蔚眼尖地捕捉到他的耳朵有点红。
陈鹤森拳头虚虚抵着唇角,清咳了一声,侧目:“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梁蔚诚实道:“就觉得你读书那会清风霁月,没想到也会看这种小电影。”
陈鹤森关了灯,躺下来,将她拉入怀里:“男生多少会接触一些。”
梁蔚闭上眼睛,轻轻地嗯一声,额头碰到他的下颌。睡意朦胧间,一呼一吸是彼此身上沐浴露的淡淡的清香,只是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翌日醒来,外头下起了雨,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梁蔚被吵醒,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白皙清隽的侧颜。梁蔚呼吸一紧,克制着动作轻轻翻了个身,眼睛盯着他看。
即便高中那会偷偷喜欢着她,大概也没料想到,有一天两人会躺在同一张床上。她从来都没想过她的暗恋会有结果。毕竟年少的暗恋,大多数都无疾而终。
梁蔚望着眼前的这张脸,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其实她第一次见他,并不是他来班级找邬胡林的。在更早之前,在那个漫长暑热的两个月长假里,梁蔚见到了他。
那是距离中考分数线出来前两天的事。她参加完初中同学的生日宴会,结束时,步行回家,路途中,经过一家便利店。
盛夏的夜晚,空气里闷热寂静。
先前吃了甜腻的蛋糕,又走了将近十分钟的路灯,路上一丝风都没有,碎发黏在颈后,喉咙干涩,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抬脚走入眼前的便利店。
便利店里灯光大亮,里头没有其他的客人,只有一个坐在结账台后面玩手机的中年妇女。
梁蔚绕过货架,忽然听到一声狗吠,眼皮一跳,循声看去。桌角后蹲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正盯着她狂吠,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妇女低声呵斥了狗:“狒狒别叫。”
或许是她脸上的惧意太明显,中年妇女又朝她笑笑:“拴着狗神呢,别怕。”
梁蔚点点头嗯一声,挪动脚步往冰柜走去,因为温差的缘故,冰柜蒙了层淡淡的水雾,梁蔚握住把手,指尖触碰到雾蒙的玻璃上,便是一个清晰的指印。
她低头挑选,手指滑过一瓶饮料,忽然察觉脚踝处有毛绒绒的触感,低头一看。她整个人瞬间后退了一步,脊背贴着身后的玻璃冰柜,小狗一脸无辜地盯着她。
梁蔚手心出了层汗,身体紧绷,直到视野里出现一双白色板鞋和蓝色的裤腿,来人蹲下身子,伸手抱住了小狗。
梁蔚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