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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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开帘布,轻手轻脚地没吵醒靠在门廊下守夜的曹公公,看到萧定披着狐裘靠在书案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什么。

他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萧定竟然还没睡下。

萧定抬头看到他,把书一合,起身走向他,“外面消停了?”

陈则铭把手背到身后,回道:“今晚估计不会再有行动了,陛下怎的还没睡?”

萧定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明白了些什么,“过来,把手伸出来。”

陈则铭退后了一步,推拒道:“累了,早点睡吧。”

萧定似乎像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唤侍女准备好热水,陈则铭松了口气,用左手别扭地拿起软帕浸上热水,萧定看着终归是心疼。

态度柔软下来,“别装了”,他接过帕子拧干,手法轻柔地给陈则铭擦脸,“你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定心里也不好过,从前陈则铭不说,是因为陈则铭知道他不在乎。如今陈则铭还是像以前一样,朝堂上受人排挤不告诉他,明明很累也总说自己不累,受伤流血也不会让他知晓。

陈则铭究竟是有多不信任他,才选择事事都自己扛着。

陈则铭伸出手,萧定一手捧着他的手,一面看到绷带上还有殷红的血迹,浸湿了绷带,足见伤口之深。

他轻轻解开绷带,看到那道被利器割伤的伤口,深可见骨,萧定轻轻吹着,哑然问道:“疼吗?”

陈则铭下意识地说出口:“不疼,陛下。”

萧定仔细看他的手,陈则铭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手心里满是血污,唯独他送他那枚白玉扳指干干净净的,萧定笑了,对方摘下来擦过。

他的怒气烟消云散,一边换着绷带,萧定数次开口,终于问道:“陈则铭,你为什么总是在朕面前掩饰,疼痛、难过、伤心、委屈你都可以说出来,朕是你的伴侣,有权知道这些。”

陈则铭坦然回答:“臣以为陛下想必不会操心这些。”皇帝把他留在身边难道不是为了时时刻刻自己舒心吗?顾及他的感受,这并不是萧定一贯的作风,更何况他一个人久了早就习惯事事埋在心底。

萧定心酸得很,“朕当然关心!”他自嘲的笑了笑,“这几天你没回来,朕夜不能安,每每惊醒梦到你又走了,醒来一看枕侧空无一人,那种心慌你能明白吗?”

陈则铭呆了,他从不曾知道这些,萧定愤懑地说道:“朕心里在乎你,你呢?你当朕是个什么玩意,都六天了,私下里就见了朕一次,连句话都没有,看朕生气了就敷衍地给个吻。”

“朕不是不想你有一天主动亲近,可你,分明就是逢场作戏。”

他越靠越近,神情痛苦,“朕从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朕已经改好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信任朕,回头看一眼。”

“臣···”

萧定厉声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陈则铭无奈,“陛下是臣的君上,伴君如伴虎陛下难道不知?”君上的宠爱如何能当真,今时今日他对自己处处包容,难保他日对自己心生厌恶、弃如撇履。

陈则铭不是个恃宠而骄的人,相反他足够清醒克制。

萧定笑着,“所以你就天天装成小白兔似的,又乖又听话,之前把朕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你当那个人不是你吗?”

突然,他毫不客气地在陈则铭锁骨上咬了一口,陈则铭倒抽了口气,迷惑地看着他。

萧定严肃地缓缓问道:“说实话,刚刚有没有想过要还手?”

陈则铭思虑再三,诚实地点了点头。

萧定很坦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手吧,以前惹你生气的地方一并揍了。”

他看到陈则铭分明跃跃欲试地握紧了左拳,嘴上还在犹疑:“臣可以吗?”

萧定咬着牙闭上眼,点了点头,下一瞬他觉得自己的鼻粱可能都要被铁似的拳头给打断了,他狠狠地想今天咬这一下不至于吧,陈则铭这是还有旧仇。

忍着疼,萧定昧着良心夸道:“将军打得好,气消点了没,因着今天在御书房我不让你走吗?”

陈则铭闷声闷气地说:“因为陛下之前要挟我。”

萧定揉了揉鼻子,这家伙比他想象中还要记仇,不过是些浑话,他哪能舍得让别人践踏陈则铭。

他柔声道:“以后私下里咱们不做君臣,我但求你能顺心。”

陈则铭抬手摸了摸被他打过的地方,眼睛里有心疼也有快意,“这样太过了,不合规矩。”

“将军脾气好,我想必不会挨多少打,这买卖不亏。”他笑着给陈则铭拔下束发的玉簪,青丝散落下来,“从一而终,陈则铭你信我,我绝不会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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