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为何又要逃婚呢?
想到这里,胡月也不绕关子了,直接问道:“公主,先前您刚到寒色的时候,曾说自己是逃婚。敢问您为何要逃婚,如今和言公子不清不楚,今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面对胡月的再叁追问,平安又想起了宫中等着她的婚约。
只是如今父皇和前朝尚在商议中,并没有直接定下来。
她摇了摇头,“如今京中风风雨雨,都传即将班师回朝的小将军要尚公主。可若是父皇非要赐婚,我是断不会接受的。”
“若真到那一步,”平安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素日里都是柔弱温和的,只有偶尔才会有些戾气,她语气坚决,“纵然和言畏私奔,也好过嫁给将军。”
此话一出,胡月心神震荡。
怪不得将军怎么也不愿暴露身份,公主怎么会对他这么抗拒?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喜,这分明是誓死不从。
胡月下意识说道:“民间都知将军年少成名,守卫大沧疆土数载,可谓呕心沥血……”
“够了。”
平安打断她,“胡掌柜,你只知表象,不知内因。”
不过一谋逆犯上,毫无人性的罪臣。
他怎么配得上百姓的爱戴?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胡月深呼吸几下,不再说话。作为一直跟随将军的人,她虽然比将军长几岁,却算对他了解几分。
怎么到公主这里,便是不知内因了。
也罢,她不和她争论。
他们二人感情的事,胡月是管不着,也不想管了。
没过一会儿,赵太医就出来了,两个姑娘去问到底什么情况。
“公子的内伤已经无碍,只是体内有些毒素,但公子体质特殊,可自行消耗,也不必忧心。”
“只是公子应该是从高处坠落,身上有很多皮肉伤,处理的并不算妥当,难免会留下疤痕,不过……”
赵太医心想,这位公子身上的疤痕也太多了,密密麻麻,他一位宫廷御医见到这样的身体,都不禁有些震惊。
犹豫着要不要和公主提一嘴,没想到平安先问道:“脑子呢?他失忆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记忆?”
赵太医连忙回道:“回殿下,公子的头部遭受钝物碰撞,才致使记忆受损。但方才微臣已经细细查探过了,待脑内淤肿消除,记忆恢复只是时日问题。”
两个人齐齐松了口气。
可以恢复,那便是好的。
平安不能在客栈久留,否则皇祖母定然忧心。
言畏和胡月一路把她送出来,看着她上了马车。
胡月忽然急匆匆跑了过来,行了大礼,拽着马车上的帘子,目光切切地看着平安。
“公主,您也听到太医今日所言,公子当初是为了替您去找解药,才落下了这样一身伤痛。”
“胡月并不是要替公子挟恩图报,只是您万望想着,公子是真的喜欢您,才肯为您送命。”
平安点头,“我知道。”
今日替她赶车的是燕拂安,堂堂禁军首将几乎沦为了平安公主的小厮,不过他做的得心应手,不仅换了身朴素的装扮,还戴着顶草帽。
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胡月掌柜。
秾丽貌美的面容,瘦削坚挺的身板,从江湖的风雨中来,又到江湖的风雨中去,和寻常姑娘全然不同。
这样的人,倒是重情义。
马车渐渐离开了客栈,平安单手撑着脑袋,心事重重。
她懂胡月的意思,无非是怕自己位高权重,来日负了言畏。
可她……
可她的身份,本就身不由己。
马车忽地停下,平安皱眉,还没来得及询问何事,就听外面的燕拂安就低声禀报道:“殿下,言公子追过来了。”
嗯?这不是刚分开吗?
马车的门被打开,青布帘也被毫不留情地掀开,言畏身形高大,进来后整个马车内都显得狭小逼仄了许多。
“阿和!”
言畏说,“你忘记带走这个了。”
他伸开手,金铃铛款式精巧,做工一般,尾端缀着银白流苏。
正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