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声音?防空警报?不太像啊。”川菜馆的老板,也兼厨师,从厨房门后探出头来,问在收银处坐着的老板娘。两人似是都没有看到孙建国的变化。
警报越拉越响,俞瑜可以看到玻璃窗外聚集的人群。他们脸上大多是一副迷茫的神色,也有在咒骂的,满眉戾气。
这警报声,俞瑜听过。
他在玻璃的反光里看到闪现的碎片:啊爷在给他的耳朵糊上土;啊妈哭得厉害,边哭边推他往外走;村长伏在地上唱祷词……红,然后全成了一片红。
回神时他坐在火车上,报站昆明。他在昆明下车,花了叁天时间回到村子。村子——不在了。
现在,只剩他。
窗外的人越来越多,川菜馆老板和老板娘也站在了一块儿,往外看着热闹。
警报声乍停,骤然的静。
没有交谈,没有叫骂,没有猫狗鸟树。
人们往不同的方向缓慢转身,机械僵硬,直到视线汇成一点。
他们盯着俞瑜。面无表情。
下一秒,刺破耳膜的警报声再响。所有人的身体同时向后折去——拦腰,断成两截。血色喷溅。
红,漫天的红。
俞瑜不敢叫——它们,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