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和我阴阳怪气,我问你人怎么就死了?不是好端端的吗?”于景山瞪着江云康道。
“投湖后发热死的。”江云康简而言之。
“发热?你们承安侯府的大夫都是死人吗?这都能死?”于景山一脸的不敢置信。
“于小公子现在是为我四弟觉得惋惜吗?还是要抱不平?”江云康的语气很平淡,在自己府上,也没有惧怕的意思。
于景山突然语噎。
对啊,他上门来做什么?
明明是他放话要弄死江云杰,现在人真的死了,却上门来要说法,未免自相矛盾。
江云康看于景山不说话,倒是觉得于景山比孙哲要好一点,他端起茶盏看了看,却没有喝,“听说是孙哲给于小公子引荐的我四弟,又是孙哲告知王家你要整我四弟。孙哲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四弟好,却让我四弟有此结果,倒真是为了他好。”
“你什么意思?”于景山皱眉问。
“没什么意思。”江云康放在茶盏,眯眼看着于景山,忽然笑了下,“就是想提醒下你,多注意点身边的人,总会有好处。”
“你要我注意孙哲?”于景山听出江云康话中有话,却又不明白江云康到底指代什么,往前走了两步,急着追问,“你到底要说什么,不妨直接说。”
江云康还真不能直接说。
于景山这个人吧,脑子不太好使,若是直接和于景山说,等于景山兴冲冲地找孙哲对峙,孙哲保管有一百种话术回答。
他什么都不说明白,让于景山自己去查,那才有意思。
不管是孙哲,还是于景山,江云康都不喜欢。
这种时候,点到为止就好。
“于小公子别误会了,我真没要说什么。”江云康起身拍了拍裤腿,学着孙哲的语气说话,“我得去读书了,你也请回吧,我四弟毕竟陪你读了几天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他陪你的那几天,就别再说起他。他泉下有知,会感谢你的。”
“江云康,你等等!”
于景山追着江云康往外走,“好,不说你四弟。我们来说说你。”
“说我什么事呢?”江云康摊手道,“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没什么好说的吧?”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于景山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了点怨恨,“你知道北斋先生吧?”
江云康知道一些,但并不熟悉,只点点头,没说话。
“北斋先生当年和木须先生可是同窗,乡试的时候比木须先生名次还要好。”说到这里,于景山忍不住流露出一些小得意,“如今我师从北斋,咱们明年又要一同乡试,如果你也输给我,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江云康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于景山现在的想法太幼稚,便继续往前走。
“意味着木须先生不如我的先生,你也不如我。”
于景山跑到江云康跟前,他的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这可是我父亲特意为我找来的先生,别看你是小三元,但到了乡试,你可没我厉害。”
“那又如何呢?”江云康没功夫和于景山比这个,他已走到大门口,看书砚还没来,便停住等一会。
“什么叫那又如何,我要是被你压了名次,我这辈子都不想出门!”于景山这话是认真的,他可不能接受自己输给江云康,“你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子,怎么可能比得过我这种尊贵嫡子。”
“江云康,你就等着瞧吧,乡试的时候,我一定会赢你。”
“那我祝你愿望不成真。”江云康看到书砚赶来马车,不再搭理于景山,径直上马车回木府。
等马车驶离后。江云康从木窗往外看了一眼,倒是没看到于景山追来。
他默念一遍“北斋”两个字,倒是有些好奇。
回到木府时,刚进门,就看到成氏过来。
“你待会注意一点,方才林源被臭骂了一顿,老爷正生气呢。”成氏提醒道。
江云康点头说好,想到北斋,又叫住成氏,“师母,您知道北斋先生这个人吗?”
听到“北斋”两个字,成氏的脸色瞬间变了,沉着脸问,“为何突然提到北斋?”
江云康说了于景山拜师北斋的事,“他说北斋是先生的同门,还说先生乡试输给了北斋。”
“我呸。”成氏难掩脸上的厌恶,“北斋就是个阴险小人,和于家是一丘之貉。当年老爷乡试会输给他,还不是因为北斋给老爷下了泻药,那就是个不得好死的老东西。”
往身后看了一眼,成氏交代道,“在老爷跟前,你可别提北斋这个人,他会不高兴的。”
江云康点头说明白,他到后院时,林源正被罚站背书。
木须朝他看过来,他赶忙进去坐好。
木须今日的心情很不好,江云康大气都不敢喘。
林源更是战战兢兢,背书时都提着嗓子,丝毫不敢松懈。
今年冬天的雪下了个不停,三天两头就下雪。
快到过年时,竹屋外的雪积得有江云康高。
平日背书累了,江云康就带着林源在院子里铲雪。
这日天气总算放晴,江云康拿着木铲,刚和林源清理出一方草地,外边的小厮突然送了信件来,说是从边境送来的。
一听边境来的,江云康立马放下木铲,眼巴巴地看着木须,想知道木疆写了什么。
木须看了两遍,唇角才慢慢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