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舟立即点头说好,听江云康说了那么一大段,更加确信江云康给的银票真的有沾上胭脂,已经想好要怎么审问钱掌柜等人。
钱掌柜是有苦说不出,如果不让查,便是他心里有鬼。
他心里不乐意,面上却只能笑呵呵地让白轻舟坐。
江云康把新拿出来的银票递给虎头,让他和书砚快去兑换银子,别让卖鸡的人以为他们跑了。
等虎头和书砚走后没多久,白轻舟的人也来了。
府衙的人到了钱庄后,开始仔细盘查,伙计们都说不清楚。钱掌柜解释昨日太迟,大部分伙计不在,只有一个伙计知道。
而钱掌柜一开口,被他点到的伙计很默契地说是。
江云康看钱掌柜和伙计配合默契,便知道暂时抓不到钱掌柜的漏洞,但还是在这里问到天黑才回去。
钱掌柜把他们送到门外时,江云康可以看出来,钱掌柜的脸都是僵的。
回到府衙的小土房,侍卫说鸡汤已经炖好。
白轻舟迫不及待地打开锅盖,嗅着鸡汤的香味,一边道,“今日还得谢谢三郎的娘子,不然这个事,真说不清。看钱掌柜吃瘪半日,我心里别提多爽。他做梦也想不到,你给的银票会沾了些胭脂。”
江云康闻到鸡汤的香味,肚子咕咕叫起来,他走到白轻舟边上,轻笑道,“白大哥,其实银票没沾胭脂呢。”
“什么?”
白轻舟手中的汤勺“咣当”砸到锅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江云康,“你说什么?”
“我说。”江云康凑到白轻舟耳边,小声道,“我说我是唬钱掌柜的。”
“你……你怎么敢?”白轻舟惊呆了,左右看了一眼,让虎头他们离远一点,“要是钱掌柜真去查,那可怎么办?你的官途可就毁了!”
“他不可能去查的。”
江云康很肯定地道,“钱掌柜只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并没有想让我去死。所以他也不会冒生命危险去查,万一我说的是真话,他现在就在府衙的地牢里了。”
“第一眼看到钱掌柜,我就知道他很怕死,不然也不会戴了佛牌,腰上还别着护身符。”
如果江云康没骗人,他就不可能轻易放过钱掌柜,他当时一定会让钱掌柜开柜台找银票。
白轻舟听得愣愣的,过了会,才给江云康拍手,“三郎啊三郎,佩服,我真佩服你。”
“当时在广汇钱庄,我都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一个劲地刁难钱掌柜。你也太淡定了,难怪木须先生说你每次看榜都能很平淡,原来你忒能装啊!”
说完,他又马上补充,“别误会,我这是夸你。”
“我知道。”江云康冲白轻舟笑笑,肚子又咕咕叫了,“先别说这个,咱们吃饱来再说,我这肚子一饿,人都没力气了。”
“好,先吃饭,等吃完后,我再和你好好说说新余的事。”白轻舟让虎头他们去盛饭,因为条件有限,大家盛了饭,浇上鸡汤,便是一顿美味。
第102章
吃过饭后, 江云康几人便到屋里坐着。
几个人围着桌上的蜡烛,白轻舟说,新余不仅地势险要, 而且这里还有几方势力较量。
“就今日想给我们下马威的钱掌柜,他身后的钱家,便把控着新余一带的大部分生意, 能和他抗衡的便是齐家。但这些年,随着钱家起势, 倒是把齐家给压了不少下去。”
白轻舟一只脚脱鞋踩在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 在地上写下“钱”、“齐”两个字。
江云康听到“钱”这个字,便比较敏感,“白大哥,你说的钱家,和钱明鹤的那个钱家,有关系吗?”
都是姓钱,处事也都颇为嚣张, 让江云康不得不联想。
“三郎敏锐,确实出自一个钱家。”
白轻舟在“钱”字边上, 又写下“钱明鹤”三个字,“不过新余的钱家,是钱家分支。即使是分□□也是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到新余的这些日子, 我让人把新余打听了个清楚。”
“新余钱家,和钱家主支应该有不少来往。每年从新余所挣的钱财, 至少有三成送去京城的主家。”
说到这里, 白轻舟又写下“武器行”三个字, “从米粮、绸缎、酒楼等生意,钱家和齐家都有涉及,唯独一个武器行,不在他们两家人手中,而是由走江湖起家的罗家把控。”
新余常年有战事,军需颇大,从官营的打铁铺,到罗家的武器行,占据了新余最大的税收来源。
“我有听过一些罗家的事。”江云康道,“听说罗家从江湖走镖起家,后来慢慢开始打铁做武器,经历几代人才有现在的规模。罗家人做生意讲义气,是这样吗?”
“具体如何,我现在也不知道,咱们连罗家人的面都没见过,哪能知道什么样的人,你说是不?”白轻舟张嘴哈气,外边已经断黑,他有些困了。
“也是。”江云康点头道,“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法子把城墙给修好,同时让城里的百姓,熬过这个冬天。”
过了冬天,便能好上许多。
春日里,就是野菜也多一点,人也不会被冻死。
说到修城墙,白轻舟沉默了。
江云康看白轻舟不说话,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白大哥,你别告诉我,没钱修城墙啊?”
“可不是嘛。”白轻舟苦笑道。
“来新余的时候,我就傻眼了,城里房屋被毁坏大半,府衙的存银被洗劫一空。而京城里送来的银钱,也是杯水车薪。”白轻舟越说越气,“京城那般老古董,也不懂干什么吃的。若是新余被破,他们的钱也都没了!”
白轻舟现在号召人修城墙,用的不是银钱,而是米粮抵工钱。
但这样,撑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