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汉竖着眉毛,怒哼一声,“你也当爹了?我看你现在就是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啥活儿不干,好活儿不学!倒学人家没脸没皮。白占便宜得心应手!娃儿有你这样的爹,出生都没脸!”
云光孝被训斥的不吭声,小声嘟囔,“我在家里也干活儿的好不!卖柿饼我也卖过!”
“卖柿饼你是去干活儿吗?你是去收银子,去县里玩儿!人人都像你一样,啥也不干,等着白拿来的,就没有日子过了!”姜老汉怒斥。
云光孝是有点怕威严满面的姜老汉,他竖着眉毛,瞪着眼,严词训斥,他顿时就不敢吭声了。
杨氏脸色难看的不行,看云光孝低着头不敢吭声,又心疼又恼怒。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儿子,都已经主动过来叫那小贱妇回家了!这姜家太可恨了,说教她一顿,还训骂她儿子!
姜老汉也不是非得把女婿训的在他面前像孙子一样,要云光孝是个上进的,不上进,就算走鸡遛狗点,也不能像他现在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像是人都得捧着他,还没有被捧着的本事!习惯了张手就来,不动一点勤劳就想白占便宜。那以后他闺女还指望谁?底下的外孙子和外孙女难道都学着他一样!?
姜家人赖话好话都说了,好好的招待了他们一顿,让他们接走了姜丽锦,“要不是过年,看你们都过来了,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丽锦跟你们回去的!”
杨氏憋一肚子火气,偏生姜丽锦怀孕了,大年下的,刚把人接过来,也没敢再摆脸子,一个劲儿的说要生个孙子,生个孙子的。
儿子闺女姜丽锦都喜欢,这胎生闺女,下一胎就该是儿子了。云家就只有云光孝一个,她希望多生几个,兄弟多了,也有个帮衬的。他们家在村里越来越富,以后兄弟多,才没人敢欺!
“我既然已经回来了,想必二姑奶奶那边还担心着呢!公公婆婆备上点礼,我和相公去走一趟吧!为这事儿闹起来,以后再和二姑奶奶家生分了!”云光孝这样,也就除了亲姊妹会真心待他了,要是亲姊妹都得罪了,他的日子才过不下去了呢!
杨氏一点也不想备礼,可看着坚持的姜丽锦,云光孝也摆着手,让听姜丽锦的,脸色不好的装了一兜柿饼,一包红薯干,“点心啥的他们都有,现在正是过年,多少人给他们送成大车的年礼,都是好东西!送了他们也不稀罕!”
姜丽锦又让拾了一篮子鸡蛋,抓了两只大公鸡。
杨氏的脸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这两只鸡是要过年杀吃的!”
“谁吃还不是一样!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也没见过咱家多少东西,这两只鸡就给她们吃了。相公可就三个姊妹,不好好维持,以后连个亲戚都没有!”姜丽锦拿绳子绑了,扔在了竹筐里,让云光孝把竹筐装到驴车上。
杨氏已经和杨家断亲好多年了,她爹死后,到她娘死后,就不和杨家来往了。
云光孝堂兄弟倒是有,人家也愿意跟他交好,但他看不上人家,总觉得人家是来占便宜。过年基本都没啥亲戚走。
外面白氏过来了,听姜丽锦安排的拿些东西去清园,很是赞同,“家里不是留了好些红薯干和柿饼,他们不缺别的,这两样肯定没做,你们多拿去点!他们家里客人多,拿出来招待,说这是娘家做的,也壮你们的面子!”
姜丽锦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云朵也挺喜欢吃柿饼,之前送的,她一会就吃了俩,应该是很喜欢的。小娃儿也都喜欢吃这个,甜甜的还有嚼劲儿。
去一趟姜家,又去一趟清园,杨氏这次大放血。
云朵看姜丽锦和云光孝过来,听她怀孕了,很是高兴,看云光孝也有礼貌了很多,还知道跟她们打招呼,跟聂大郎拱手,知道姜丽锦这次收拾挺成功,又看他们拿的东西,知道杨氏肯定在家呕血,就更高兴了。
云光孝有礼貌,也是因为姜丽锦教了他一路,该咋说话,咋做,不能咋样。
她现在怀着身孕,又闹了一场休妻的事儿,外面好些人都在说骂他,云光孝也觉得很没脸,又被姜家人训教了一通,这才那么听话。
俩人在清园吃了饭,临走,云朵给他们装了七八盒点心,瓜子花生也装了两兜子,干果也包了点。又撕了几块衣裳料子给他们拿上。
云英今年也赚了几十两银子,今年因为做绣内衣,忙的很,没来得及做衣裳,给云铁锤和杨氏买了绸布褂子,又拿了两块布给姜丽锦和云光孝。
回到家,姜丽锦就把东西摆到杨氏和云铁锤面前,“这一堆是二姑奶奶给的,这些是大姑奶奶给的!公公婆婆也看看!不过对她们好些,她们就掏心掏肺的。”
杨氏摸摸衣裳料子,抿了嘴,“反正她们也多,穿也穿不完!”
“穿不完可以扔啊!”姜丽锦挑眉。
杨氏脸色难看的看她。
姜丽锦一脸贤淑,“这料子,等过了年,我就给公公婆婆做成衣裳!过年就先穿大姑奶奶买的吧!”让杨氏和云铁锤试穿一下。
杨氏穿了下,正好。深红色绣暗纹的对襟盘扣厚绸布褂子,看着很是显的贵气,面色也趁着好了很多,还算满意。不过,云英这死丫头啥时候也那么多钱了?就看个铺子,还能给她一大笔银子!?
姜丽锦夸了两句,又拿着给白氏的一块枣红料子送去给她。
“那多好的料子,颜色也不老!我也能穿!”杨氏撇了下嘴。
姜丽锦装作没听到,出了门。
作坊里订的猪送过来了,不近猪肉,点心,还有衣裳料子,虽然是棉布的,但也比他们买的要好一些,是厚实的棉布料子。
聂大郎拉着云朵到作坊发放东西。
村里的人都围在作坊大门口,热闹洋溢,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
之前郭家要认回聂大郎和云朵,作坊的众人还着实慌乱了一把,要是作坊搬走,他们就没有这么好活儿做了!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东家了!好在罗丘和万广都是有点手腕的,作坊里不让乱议论,发现就扣工钱,一天四十文钱,劳累辛苦挣的,看真的罚了俩人,就没人敢乱议论了。
不过好在聂大郎和云朵都没有认回郭家的意思,依旧在村里住着,作坊也依旧是村里的作坊!还发这么多东西!
王荷花不愿意回老宅过年,让聂三郎发的肉拿回小院,所以跟着一块过来的。反正云朵和聂大郎惯会做脸面,闹的再厉害,也不会少了老宅那一份。
今年的猪是一整头,猪头和羊头留着上供了,作坊里供着财神。聂大郎和云朵带头,上了香,所有的雇工们随后行礼。
来的村里人都跟着拜了,都希望作坊越挣越多,他们的分红也就越多了。
去年只有四百来文钱,今年就翻了番,分红已经涨到九百文钱了。那明年估计就能涨到一两银子出头了!
聂里正高兴的呵呵笑,他们家分了七十两银子!还有山坡上挣的点,再加上地里的收成,他也在学堂任教,再加上儿子和儿媳妇挣的,攒个些年,就有银子供孙子念书赶考了!
聂三郎的肉和分红没有拿回家。
刘氏骂骂咧咧的,说是张氏教的。
张氏到小院去看了,王荷花说啥都不愿意回老宅过年,“本来就被克死了一个娃儿,让我去老宅过年,要是克的以后再也怀不上,是怨我还是怨人家!?我可不想被克的怀不上娃儿被休了!那聂四郎不是大正月里还容易招鬼上身吗?我可不敢回去!”
聂三郎从她小产后,也被影响了,要不然好好地娃儿没了,他也赞同王荷花不回老宅过年,“我跟大哥说过了!大哥也说,既然忌讳,还就还是避开的好!等荷花怀上生产之后吧!反正这边房子住着,过年空了也不好。”
关键家里是土瓦房,这独房独院的,她想吃啥做啥,想睡到啥时候都没人管。王荷花一点都不想回老宅。
聂大郎让砍了十斤的前腿肉,吩咐罗丘再把衣裳料子和点心拿上,送到聂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