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筹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中途有护士问病人家属在不在,他站起来了,想说自己是她的男友,话到嘴边,改口成了她的丈夫。
坐下来继续等待的时候,纪筹想了一下,觉得结婚也不是不行,反正除了雪来,他也不想再有别的选择了。
时间向后推移几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看到手脚都打了石膏,头上也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的雪来,纪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就算没有生命危险,这个样子也太惨了吧,纪筹试图冷静,同时在心里想了数十种让纪远因公殉职的方式。
…………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略微动了动头,雪来看见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纪筹。
这样应该算是脱离了危险了吧。
她记得自己逃出了那栋房子,然后被那个青年追上了,他把自己塞进了车里,因为不知道之后会被带去哪,所以自己试图抢夺方向盘,然后发生了车祸。
这样都没死,真是命大,下身能传来痛觉,应该没有瘫痪,略微松了口气,雪来试图动一动左手,发现左手也被打了石膏,刚松的那口气又堵了回来。
这下是彻底生活不能自理了。
………
纪筹醒来的时候,对上雪来那双睁开的眼睛,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定不是眼花,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醒了”
他伸出的手想碰一碰雪来,面对她一身的伤,顿时感觉无从下手,纪筹的指尖轻轻拨开了雪来脸颊上散落的发丝,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很多
“感觉怎么样,身体还痛吗?”
“还好”
“跟我一起出车祸的那个男的怎么样了?”
自己连结婚和财产分配的事都想好了,她开口第二句话却是在问别的男人,而且听说他们两个从车里被救出来的时候还紧紧抱着一起,活像一对亡命鸳鸯,纪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死不了”
纪筹气闷地把半个身体都背过去,但并没有抬脚离开的打算,毕竟他跑了,雪来也没法下床追他。
雪来沉默地看了一会纪筹的后背,不太明白他在搞什么,说起来纪远是他哥哥,那个青年或许他也认识,他是想袒护那个人吗。
好吧,也不是非要杀人泄恨,雪来想了一下在,问
“你要不要再睡会?”
纪筹眼下有些青黑,精神看起来也有些萎靡。
“你有没有什么需要?”
纪筹偏过头,语气有些僵硬,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床头柜上的水杯。
“没有”
“哦”
躺在了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纪筹闭上眼睛,嘟囔了句有事叫我,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绵长。
看了会纪筹放松下来的睡脸,雪来也在想,要不要绑架的事就这么算了,毕竟,是她杀人在先。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种被凝视的感觉,雪来缓缓移动脑袋,和病房外的人对上了视线。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她看见了一双眼睛,还有那青蓝色的头发,被她回望过去,那双眼睛也不闪不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看来他腿没断,隐约可以看见他额上的绷带,大概是头部受了伤。
只是被看着,雪来不会在意,更何况纪筹就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