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悲的是,她没有指责的立场。
他淡漠冷清,你又不是不知道。宁嗣音二号在心底里安慰道。
深深吸一口气,宁嗣音在他合上门的前一秒叫住他,“程子颐。”
她情绪还没走,语气有些沉,程子颐拿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颤,回头看着她。
她在一瞬间,眼睛笑得弯弯的,两手握实,一副可怜兮兮的乞求样,“房东先生,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呀?”
“房间衣橱右边最下方。”
话音未落门已经合上。
撇撇嘴,她还是自力更生,到房间里找了被子,关了客厅的灯,她在沙发上找了个稍微舒服的位置躺下了,他宅,然而却不能称为居家,因为他家的沙发,宁嗣音昧着良心都说不出“舒服”二字。
她抱着他的被子,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发呆,美食攻略好像不起作用啊,她得赶紧想想plan b,趁着近水楼台,早日把这朵高岭之花拿下。然而她诚意似乎不够,睡意很快就将智商打碎,她没有挣扎,紧紧巴巴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她适才叫住程子颐的瞬间,她其实很想问——诶,程子颐,去年春假你在坎昆吧,一定是的吧?
被念叨的程子颐在编写加固程序,他的手速很快,平日里几乎是脑海里闪过代码,手指就已经以相同速度输入,然而今晚他反反复复输入错误,调试的代码屡屡不过关,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放弃了再一次尝试。
在层层代码中间,总是浮现一个身影,阻断他的思路。
气呼呼的女孩的身影,她头发完全束起,露出修长的颈线,水汽氤氲得脸颊两边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着娃娃款睡裙,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告诉他,她失望,她有小情绪。
他终于还是跟随心里的想法,抬脚往客厅走去。
沙发上的人果然已经睡着,她似乎习惯了蜷缩的姿势,在巨大的被褥下,占用一丁点的空间,他将被子掀开的时候,她动了一下,他等着她咿咿呀呀的叨咕完,轻轻将她抱起,腾空带来的不安全感让她微微皱眉,他没有急着走,就抱着她站了一会儿,等她重新陷入沉睡,他才抬脚往卧室走。
推开门的时候她又一次晃着脑袋,一副要清醒的样子,程子颐垂首看着怀里的人,无意识地往自己怀里钻,他呼吸的节奏也无意识地慢了下来。
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抱着被子一个转身,留给程子颐一个背影,他站在床边,等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才掩门离去。
当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宁嗣音眼敛的时候,她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将被子一脚踢开,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房东家的沙发,越睡越软了啊。
不太对劲,这么一踢,被子该掉地上了,猛地坐起来,入眼的巨幅油画提醒她,这不是客厅。
环视一圈,懵住。
第一想法:会不会是高龄之花?
公主抱,嘤嘤嘤。
眼前闪过程子颐淡漠的眼神,脊背一凉。
垂首看看自己,衣着完整,旁边的枕头,饱满圆润,没有被压过的痕迹,看看床边,没有拖鞋,所以理智的第二想法——她又迷迷糊糊找床睡了。
过年一大家子住老家的时候,她就曾闹过“梦游”的笑话。
抓起被子,捂脸,在内心仰天长啸,不会是丢脸丢到房东家了吧?
她八成,把人逼去睡沙发了。
她的plan b还没有执行,就面临胎死腹中的可能!
现在道歉或许来得及。
没有鞋,她光着脚丫子就跑出去,拉开门,愣住。
客厅里没有程子颐的身影,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前一秒似乎还在谈话,听到响动闻声看过来,也是一愣。
这两个人,宁嗣音见过。
奇怪的访客,之一。
三人面面相觑,宁嗣音脸都僵住了,扯着笑脸,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察觉到对方的眼神由上而下审视了她一遍,她揉揉乱糟糟的头发,看着自己光.裸的脚丫子,尴尬垂首。
程子颐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访客看他气定神闲不动声色的样子,也不敢再往卧室门口看,接过文件就翻起来。
他们听到向来说话无波无澜的程子颐,对着卧室门口的女人道:“去把衣服换好。”
语气无奈。
说着他弯腰拿起沙发边上的拖鞋,抬脚往卧室门口走去,放在女人脚边。
两人侧目。
☆、chapter 9
宁嗣音看着高大俊朗的男人,手里提着她的粉色拖鞋走过来,心跳漏了一拍,一定是鞋子的粉色太过耀眼,她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粉红泡泡。
他弯腰把鞋子放在她跟前,她的脚趾头不安地动弹着,他看着她白皙的玉足,贴着冰冷的地板,微微皱眉。
她注意到沙发上心不在焉的两人,遮遮掩掩地往这边瞧,眼神意味不明,她的耳根子莫名就红了,连忙穿上鞋,咔嗒一声关上门。靠在门背上她抬手放在心口,压制剧烈的心跳。
不过就是,被照顾了那么一小下。
没出息。
等缓过来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并不在卧室里,昨晚下完厨,一身的油烟味,洗完澡她就将衣服晾在阳台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