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思茂他们家的聘礼多,能娶到那么好的媳妇?
可人姑娘到了他们家,他不是打就是骂,他娘也不管。
我听村里人说,本来他媳妇进门不到一年就怀上了,生生被他折腾掉,身子都毁了,这之后才一直没孩子。”
“这个我也好像听说过,唉,真.....”
真该以死谢天下,这种人,说是人都算是抬举他,打老婆,怎么不去自杀?
要说乡下的陋习沈伯谦最看不惯的就是打老婆。
不过,这也跟时代背景有关。
这个时代,对女人三从四德的要求还不算变态,和离,分居,独立门户都是允许的。
但实际上,真正会这么做的女人却不多。
因为就社会大环境来说,女性还是绝对弱势的一方,对丈夫绝大多数女性还是服从服从再服从的姿态。
所以,打老婆在村子里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只要不过分就行。
甚至以前沈父从不动手打人这一点,还是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羡慕沈母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像李思茂这种生生把人打跑的也是少见。
沈伯谦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以后自己这媳妇可不容易找啊。
大概是从小出国留学的关系,接触的受西式教育的女孩子比较多,他一直喜欢的都是那种比较独立自主的女孩。
在他看来,夫妻二人每人都能顶半边天才能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如果有一方太弱,相处久了都会渐渐消磨掉最初的感情。
别人他不知道,但他是不想跟一个完全无法跟上自己脚步的人生活一辈子的。
不过,现在的环境下,这样的老婆估计是找不着了。
实在不行就勉强凑合一个?但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要难受半辈子?
俗话说的好,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啊。
唉,不对,刚才在说什么呢,怎么跑这儿来了,沈伯谦一拍脑袋把自己打醒:“杨大爷,你接着说。”
“哎,好。虽说思茂他媳妇跟人跑了,但还是有些家底儿,日子过得还不错。
不过,去年他老娘一死,他迷上了隔壁村的阮寡妇,整天跑去鬼混。
听说那寡妇还在家开赌局,这不,李思茂输的没钱了,不卖牲口就要卖地。
本来春耕时候他就想卖,但那会儿牲口租出去多少也能换点儿钱,他这才等到现在。
我刚从村边儿过,他正在跟人打听卖多少钱合适呢。”
“那这事儿杨大爷你看着办吧,带上杨风,让他学学,以后这些事儿少不了要多劳烦你们。”
杨大爷一听大喜,连声应道:“行,只要你信得过,这些事儿就交给我,你安心读书就好。”
“那有什么信不过的,对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晚上跟我学算账、记账,以后家里银钱进出,你们都记好,过段时间拿给我看看就行。”
“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杨大爷又是连声答应。
心里却不禁盘算起来,这记账可一定要好好学,这以后不管干什么都能用上。
孙子、孙女学会这个,以后也算是门手艺,这么一想,杨大爷干劲儿更足了。
当天下午,李思茂家的老黄牛就以十两银子外加一吊钱的价格卖给了沈家。
李家坪就这么大的地方,买牛这么大的事儿,当然瞒不了人,况且卖家也是本村的。
不一会儿,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再一打听价钱,都说沈秀才厚道。
这种黄牛市价大概是八/九两左右,但因为李思茂家这头牛肚子里有了小牛犊儿,就添了点儿。
香桃婶子几个平时稍微熟点儿的,还特地过来沈家看。
沈家没有牛棚,牛买回来暂时拴在院子西角,来看的人个个都羡慕的不得了。
都说不愧是秀才,不但他娘的丧事办的漂亮,这牛也是说买就买,听说连县城的大财主都经常给他送东西呢。
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过世不久的沈母,当然说的无非是沈母命薄,没能享儿子福之类的。
沈伯谦照旧是打着修身养性的旗子,让杨大爷招呼众人,自己躲到屋里想修房子的事儿。
这牛一买回来,他又觉得房子不好了。
总不能整天把牛拴在院子里吧,几只鸡要不是小妹勤快,一天扫三遍地,院子里都会点儿味儿的,再来头牛,这还能住人吗?
倒不如干脆把房子也修修算了,起码在后面盖个牛棚、垒个鸡窝什么的。
虽然是家畜、家禽,但也不能真就样在家里呀。
但再一想,现在有刘家的分红,钱倒是趁手,不如彻底一点儿,一步到位。
说实话,沈家的房子,沈伯谦真不太喜欢,院子小,窗户小,采光差,通风差。
沈家还算是讲究,但除了堂屋和两个里屋地面上是铺了红砖的,其余房间也都是夯实的土地面,下个雨一踩鞋底都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