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往屏风后去,永璘站了许久了。
她蹲下身,半搂着小小的永璘,问道:“皇阿玛没问你吗?”
永璘搂住魏芷卉的脖子,哽咽着说道:“皇阿玛说了,额娘不允许儿子走就一直站着……”
魏芷卉抱起永璘往外间走去,把孩子放在了榻上,低声说道:“额娘顾不得你,你就不知道哭两声提醒一下额娘吗?”
孩子此时早已忍不住,哭着说道:“皇阿玛说不许哭~”
“那你现在在干嘛呢?”乾隆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魏芷卉与永璘俱是一愣。
永璘忙止了哭声,倒让魏芷卉气笑了。
“儿臣……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不哭了……”永璘一抽一噎地边哭边说,让二人都笑了。
乾隆把永璘抱了起来,往内殿走去:“去看看你十五哥,你自己去赔罪。”
魏芷卉站在身后跟上,听着乾隆教育这个小儿子,欣慰地一笑。
当日有孕时,乾隆一心想再要一个公主,捧在手心里宠着,只可惜并未遂愿。
于是,对待永璘,乾隆比起永琰小时候要严苛许多。
魏芷卉看着床上的永琰,天色渐渐暗了,唐勉说了没什么大碍,等人醒了,再喝几副药养几日即可。
永璘被乾隆脱了鞋扔在了永琰内侧,他牵着魏芷卉的手解释着不让永璘走的缘故:“朕知道你有心惩罚他,所以才没让他走。放心,朕不会让他一直站着。”乾隆捏了捏她的手,顿了顿继续说道,“朕方才去了趟翊坤宫,把攸宁和攸宜接了回来。也看了看庆妃,庆妃不比永琰,受了凉,要将养几日。”
魏芷卉点了点头,她方才见到小安子了,自然知道两个公主已经回来了。
“额娘!十五哥醒了!”永璘的声音传来,魏芷卉才回了神,忙上前看向永琰。
她握住永琰的手,就听永琰低声唤道:“额娘……”
“额娘在。”
永琰轻咳了两声,就让魏芷卉紧张地忙派人把唐勉叫了过来。
“永琰,现在怎么样?”乾隆在一旁问道。
永琰摇了摇头,低声道:“儿臣没事。”
等唐勉诊完脉,确定永琰已经没什么大事,只要静养两日便好以后,永琰方才低声问道:“额娘……庆娘娘怎么样了?”
魏芷卉点了点头:“庆娘娘一切都好。”
“儿臣过几日要去翊坤宫给庆娘娘致谢……”
乾隆闻言,有些欣慰,垂手抚了抚永琰的额头说道:“等过些日子吧,等你好了,亲自去。”
等安抚了永琰和永璘各自睡下,魏芷卉才想起了一件事。
她看着乾隆,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在乾隆面前跪下:“皇上,臣妾有一事请求。”
乾隆忙扶起她,轻斥:“好好地这是做什么?朕说过你在朕面前无需如此。”
两人对望着,说道:“臣妾想向皇上请旨,晋封庆妃为贵妃,为感谢庆妃相救之恩,日后永琰以养母侍庆妃。”
乾隆执起她的手:“后宫的事,你说了算。”
“话虽如此,臣妾今日要晋封的不是旁的,而是贵妃,臣妾自然要先向皇上请旨。”
“朕答应你。”
魏芷卉是真心感谢庆妃,若非她,她真不知道这历史还会不会如此平静地不变。
她位至皇贵妃,于情,她该晋舒妃,但诚如当年的思考一样,叶赫那拉氏的出生,让乾隆与太后不敢给舒妃太高的位置。
次日,魏芷卉先去了一趟永寿宫,永寿宫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更有几分舒妃的喜好在。
魏芷卉将晋封的事情和舒妃说起,舒妃便已明了她此行的目的,笑了笑说道:“你又何必来知会我?你我都听过叶赫那拉氏的传说,皇上与太后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我们都知道我的结局,坐在这妃位,不用纠缠于纷争之内,我便心满意足了。”
“这后宫之事,还是得要姐姐和我一起打理。”魏芷卉有些唏嘘,以舒妃这些年在宫里的日子,本配得上贵妃之位,却只因叶赫那拉氏的旧时诅咒,而只能止步妃位。
从永寿宫出来,魏芷卉去了趟翊坤宫,见了庆贵妃。
“臣妾多谢皇贵妃提携之恩。”床榻上,庆贵妃刚醒不久,封贵妃的旨意已经传到了翊坤宫。
魏芷卉上前把庆贵妃扶起来,让她躺好,方才说道:“是本宫该谢谢你才是。本宫已经没了两个儿子,实在是不敢想象若永琰也出了事,该如何是好了。若非贵妃相助,只怕昨日,就要酿成大祸了。”
“臣妾举手之劳,实在不敢担此大任,亦不敢让皇贵妃之子称臣妾为养母。”
魏芷卉摇了摇头:“本宫已经和皇上说好了,永琰也已答应,等过几日,永琰说了要亲自来向你道谢。”
“臣妾如何担得起……”
庆贵妃这话,其实是如今后宫的常态,人人都以为魏芷卉的儿子已经坐稳太子之位,只是无人敢言罢了。
永琰还小,魏芷卉尚且不愿让这些言论肆虐,忙拦了庆贵妃的话:“你是庶母,他是皇子,你救了他,他来致谢,是应该的。”
离了翊坤宫,魏芷卉才听说了昨日攸宁来的时候的样子,听说足有一个小大人的风范。
她想起前些日子太后说起这几个孙辈:“攸宁长得像皇贵妃,性子也像皇贵妃,看起来阳光大方,若真遇了事,倒是个能理事又沉得住气的;攸宜像皇帝也像皇贵妃,性子比起攸宁来要安静不少,只是偶尔也是个一点就着的脾气,像皇帝;永琰长得像皇帝,性子也向皇帝年轻的时候,沉稳得很。”
——
及后的两年,魏芷卉都在看着几个孩子飞速的成长,等再从孩子们的成长中回神时,已是乾隆三十五年的夏天。
乾隆与皇贵妃的长女固伦和静公主在这一年七月,下嫁超勇亲王成衮扎布之子拉旺多尔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