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响:“睡了。”
温娴转过头看他,问道:“睡了你还能同我说话?”
“这不废话嘛,气都气饱了,我哪里还能睡得着。”第五辞还嘴道。
他天生就这样,脾气全写在脸上,高兴的,不高兴的,让人一眼就瞧得明白。
温娴轻轻掩好被子,笑道:“睡不着的话我们不妨来说些悄悄话。”
不过她没有等第五辞回答,自顾开始说了起来:“我虽不知道夫君与那段循礼有什么过节,但我知道你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做事也自有章法,我本不该多管,可段循礼毕竟大病初愈,身子也没好利索,夫君不该当街给人难堪才是。”
第五辞讶然:“你还帮着他说话?”
“不是不是。”温娴赶忙解释:“我是怕他伤着你了。”
“夫君往后出门小心些,我怕他会使诈叫人报复你。”
第五辞利落地翻了一个身,不以为意道:“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段循礼那破脑袋连书都读不明白,还能有什么心计教训我,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闭上眼睛睡吧。”
“可我不想睡。”温娴不知为何唱起了反调。
第五辞一脸奇怪:“那你想干嘛?”
大半夜的不睡觉,难不成还有什么梦游之症。
但这话一说完,第五辞突然又想起了白日的事,以为温娴胆子小,受了惊,所以才回畏畏缩缩不敢入眠。
他换了语气,很是柔和地问道:“你这是吓着了?我太凶了,让你觉得害怕是不是?”
温娴嘴角隐隐露出浅笑,知他这是真的入了话术坑,心里跟着窃喜,但尽可能地表现自然,摇头道:“并没有。”
她拉过第五辞的手,一点一点戳着他的手心,“我只希望你不要打架,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人,你这么冲动,我怕你吃亏。”
温娴几乎是挨着第五辞的耳边说的话,嗓音甜,呼吸也炙热,勾起第五辞心里那道防线刷得便断了,他耳垂红得宛如要滴血,说话更是支支吾吾:“我记住了,以后听你的就是。”
这么多年,府中二老苦口婆心都没把第五辞给拉回正道,但是温娴几句话便把他掰正了。
这就是大丈夫遇“悍妻”,一物降一物了。
温娴听后弯唇笑了起来,既是无声的笑靥,可眉眼在烛光之下异常漂亮。
灯下看美人,越看得人越精神。
第五辞喉结一滚,情不自禁道:“你凑过来些,我有事与你说。”
温娴错愕,低低“啊”了一声,刚想要开口,却被第五辞趁机堵住了嘴,一个带着懵懂又青涩的吻落在她的唇边。
然后是鼻尖,额头,最后又落到唇瓣,一点点试探,温柔缱绻的摩挲。
夜风拂动窗棂,哐当一声弹开又阖紧,屋内烛火骤熄,只有隐于浓密树丛间的点点破碎月光,映照着壁上一対亲密相贴的绰绰身影。
他的呼吸急促而热烈,像是沙漠中的困兽正在啄饮着一汪甜美的甘泉。
温娴微微调整了一下气息,刚要闭上眼,第五辞却蹭的一下闪躲开了。
他的唇瓣擦过温娴的嘴角,滑过杏腮,抵在耳垂边,闷声道:“我、我先去如个厕。”
温娴咬唇点点头,只感觉身上骤然一轻,接着第五辞夺门而出,她也耐不住羞怯,把脸埋进了软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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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某位作者赶着马车准备闯入晋国城门,但因速度太快被迫拦了下来,无奈只得原路返回,并险些飞掉一只车轱辘……
写了删,删了写,最终用脸滚出了这些字,给各位娘娘们省点币。
第三十九章
温娴久等也不见他回来, 干脆起身出房去寻人,这已不是第一次他临阵脱逃,温娴知他身在何处。
更深露重, 凉意浸体,第五辞只着了一件单衣,背手立在书房中, 眼前视线昏暗, 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勉强可以视物, 温娴缓缓走近, 咬唇问道:“夫君在想什么?”
第五辞阖目冥想,纠结于方才的冲动,一时竟分不清情为何物,他脑子乱,听到温娴的声音后, 心绪更加紊乱, 不敢转身,只道:“我有些热, 想出来吹吹风。”
温娴却恍惚以为他是心有芥蒂, 不安地说道:“夫君不用勉强, 若实在不行, 等上些时日也无妨。”
第五辞面上虽是装得一派正经,实则方才话什么都没听进去, 温娴的声音就跟百灵鸟似的, 到最后他只记住了“不行”二字。
苍天的, 这可是男人的大忌。
第五辞头顶发虚, 连骨头都酥了,又为力证自己的尊严,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未晓人事,怎知我不行?”
温娴哪里猜得到他心中所想,光是听到这羞人的言论,就已胀红了脸颊,怯懦道:“我并非那个意思。”
她捏着衣角,不敢看人,难道要她说第五辞强横勇猛,雄武有力,神似徐公,貌比潘安?
可这样未免太孟浪了些。
温娴拢过耳边碎发,没好再说话,挣扎了许久,缓缓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抱住了那道紧致窄腰。
她说不出那等引诱的话术来,这是唯一肯做出的让步,告诉他,她等得,也愿意。
第五辞并非单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打小在男人堆里混,听过的荤话远比见过的女人还多,对于温娴的暗示,早在她贴紧他后腰时,浑身就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