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凌听见关门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身后人的一声轻笑。
此时柏泽霄身上就一件白色衬衣,扣子已经全部解开,白皙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少年盯着他,双眸里满是笑意。
还笑?益凌拿着衣服甩了他一下:你差点就被人看光了知不知道?
她是护士,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个luo体,我在她们眼里不过是一团有温度的肉罢了。
那也不行。益凌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自己都没怎么敢看过呢!
这句话柏泽霄听得一清二楚,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不自觉的伸手,把气鼓鼓的益凌搂进怀里,脸贴着他的头发感叹道: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益凌的脸没崩住,轻笑出声,仰脸看他:这就幸运了?你最幸运的事情不是姓柏吗?锦衣玉食的娇养着,连体检都能给你单开一个高级病房呢!
你现在带我走,回学校去做,或者去市立医院,和别人一样排队,我也愿意,柏泽霄低头,和益凌两两相望:这些事情我从来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这小子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愈发的信手拈来,益凌仰头,下巴抵着柏泽霄的胸口,抱怨道: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
不知道,柏泽霄笑着:又高了吗?
益凌不满的哼哼了两声,现在两人的身高差直逼当年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只是高矮掉了个个儿。
益凌泄愤似的撸了一把柏泽霄的头发:长这么高有什么用?分化的时候疼死你。
Omega的分化伴随着生理的变化,分化开始后,O的身高会稍稍变矮,关节变得更加柔软,骨盆变宽,这一系列的变化必然是不好过的,女o或者体型较小的男性还好一些,像柏泽霄这种,基本等同于回炉重造,简直就是酷刑。
益凌担忧道:你到时候你吃得消吗?
没关系,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腕,贴在自己脸上,冲益凌眨了眨眼: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益凌耸肩:除了你我还能陪谁?这辈子也就伺候你了。
柏泽霄笑了,眼中一道精光飞快掠过:那现在也可以吗?
什么?
护士走了,柏泽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你赶走的。
益凌挑眉:所以?
柏泽霄笑着,藏不住那点子狡猾心思:你帮我换好不好?
益凌没回答,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半晌,益凌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双手抱胸虎起一张脸:你是没手还是没脚?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来帮你做?恩?
要,就想要哥帮我换衣服。柏泽霄歪头看着他,可怜兮兮道:不行吗哥?
这小子的绝招,有事情求益凌的时候不说可不可以?,从来都是是不是不行?,言辞小心表情可怜,搞得拒绝他良心就要受到严重谴责一样。
益凌这么多年也渐渐开始摸清了柏泽霄的套路,硬起心肠拒绝:少来,你这套现在行不通了,乖乖的自己换好!
柏泽霄一脸失望,挣扎道:那,我自己换好,有奖励吗?
柏霄霄同学,益凌都快绷不住直接笑出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高中生该有的基本素养!
柏泽霄叹了一口气,一脸沮丧的从益凌手里接过衣服,幽怨道:可惜我不能一直十五岁。
益凌憋笑憋得快疯了,他伸手拍了拍益凌的肩膀:放心,大人都大人的好处,等你尝到甜头了,让你回去你都不愿意。
真的吗?柏泽霄不高兴的垂眸:你肯定是骗我,我明明什么甜头都没尝过。
益凌没直接说,换了个话题:你十八岁生日要到了吧?
柏泽霄点点头:还有三个月。
益凌算了一下时间,三个月,也不算太久。
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我什么都不缺,柏泽霄脱掉衬衫,益凌自觉地转过身子。
那怎么行,成年的生日,当然应该隆重一点。
我就想要一件东西,就怕你不愿意给。柏泽霄凉凉道。
什么就我不愿意给了,你说说看?益凌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盯着面前的衣柜。
你,柏泽霄说道:你要是真想送,就把自己打包装进礼物袋里送给我,我会很开心的。
益凌笑了:野心不小啊你!都给你了我怎么办?
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把我打包送给你。柏泽霄下巴磕在益凌的肩膀上,小声央求道:哥,帮我系一下腰带。
这边医院的体检病号服是上下连体式,唯一的扣子就是腰间的一条带子,一个人确实不太方便操作。
手张开。柏泽霄乖乖的打开双手站在益凌面前。
益凌低头,三两下给柏泽霄系上带子,顺便弯腰给柏泽霄整理了一下病号服的衣摆。视线下滑的时候无意中略过柏泽霄裸露的膝盖。
哎,你腿上的疤怎么没了?
两年前柏泽霄那会无意中摔倒,因为伤口太深在膝盖上缝了四针,留下一道深红色的疤痕。
益凌是看着柏泽霄缝合和拆线的,清晰的记得伤口的位置。
益凌蹲下来,仔细打量着柏泽霄的膝盖,其实近看还能看出些许不平整的痕迹,但是比起刚拆线那会儿已经好上太多了。
益凌惊讶:你疤痕退得这么快?
做手术了,柏泽霄伸手把益凌拉起来,他表情平静:除疤手术,去年寒假,我去我妈妈那儿的那段时间就做了。
益凌点点头,余光小心的撇着柏泽霄的表情,他一直很避讳谈家里的事情,益凌也不愿意去戳他的伤疤。
其实,有没有疤真的无所谓,至少对我来说没有,你还是一样的好看。
我知道,柏泽霄笑了笑:我知道只有哥,不管我怎么样,都会一直对我好,对吧?
当然,益凌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柏泽霄的脸颊。
额头亲不到了,将就一下。益凌走到床头去按铃,回头看见柏泽霄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明明比起脸颊,还有一个地方更容易够到。
益凌还没来得及回答,护士已经带着器具推门进来。
益凌忙收起笑脸,侧身往后退给护士门让出位置。
来的护士总共两名,一左一右的站在柏泽霄身侧。
坐。其中一名把柏泽霄按坐在床上,例行公事的询问道:早上没吃早饭吧?
没有。
恩,护士撕开针管,那尖锐的针头在阳光中泛着冷光,一想到等会儿这玩意儿要刺破柏泽霄的皮肤取血,益凌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护士正忙着给柏泽霄的胳膊涂碘伏,益凌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悄悄的握住柏泽霄放在腿上的手。
柏泽霄一愣,原本专注于针管的眸子不自觉的被益凌所吸引,身边被挤走的那个护士满脸问号的看着益凌,益凌就仿佛她不存在,轻轻握了握柏泽霄,仿佛在说。
别怕,我陪你。
其实他从来就不害怕这些。
十岁开始他就一个人,每年的体检都是一大群人围着他,而柏泽霄却一个都不在意,在他看来,这些在他身边不断晃悠的人类,还不如操作台上那些冰冷锋利的医用设备来的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