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在为阿靳考虑,是在逼他重婚,那是犯罪。”沈遇稍稍往楼上看了眼,声线缓和了许多,“三婶,夏言自小就不容易,她的身体不大经得起刺激,您有什么不满私下和阿靳说,别当着夏言面。上去和她好好道个歉,就当替阿靳安抚一下……”
话没说完,却见夏晓慌慌张张地跑下楼,人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连连叫着乔时名字,“乔时姐,乔时姐,姐姐她……姐姐她……”
话没能说完全,只一个劲地哭。
沈遇面色微微一变,与乔时互看了眼,也来不及追问,拉着乔时转身上楼,边道,“你先拨120急救,我给老二打电话。”
☆、95|094.19.03连载
沈遇自始至终很冷静,乔时却在看到哭成泪人的夏晓时心口直跳,整个人也慌慌张张的,颤着手拨打了120急救,与沈遇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推开房门时,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哗”地一下子全流了下来。
本靠坐在床上的夏言已昏迷了过去,头歪歪扭扭地倒向了一边,长发凌乱披了下来,遮住了整张脸,本是捂着胸口的右手也软软垂了下来,整个人看着无一丝生命迹象。
童童就在她身边,小小的身子正安安静静地坐着,漂亮的小脸蛋安静而茫然,小手时不时戳夏言一下,轻轻一戳,又像被烫到般缩回来,看夏言没反应,再小心翼翼地又戳一戳,反复了好几次,直到听到门口动静,扭过头来,冲乔时甜甜叫了声“阿姨”,小手指又戳了戳夏言,茫然道,“妈妈为什么都不动的?”
乔时鼻酸难忍,手捂着口唇拼命想忍住眼泪,眼泪却还是“吧嗒吧嗒”地直掉。
沈遇此时已通知完沈靳,手掌安抚地轻拍了拍她肩,低道,“你先去把童童抱开。”
乔时哽咽着“嗯”了声,过去将童童抱起,“童童乖,妈妈在睡觉,我们先不打扰妈妈。”
童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任由乔时将她抱出去。
夏言婆婆也已跟着上楼来,看到床上的夏言时面色也倏地一变,当下白了脸,“这……”
乔时强忍着泪意,将童童塞入她怀中,“你先把童童抱回去,别再和她胡说八道。”
夏言婆婆手有些软,几乎抱不住童童。
乔时拉着她手臂用力一环,“抱好!”
这一声几乎是哭吼出来的,她情绪再也克制不住,看着眼前这张脸只觉生厌,眼下却不能不把童童交给她。
救护车很快到来,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将夏言送上了救护车。
乔时和沈遇一块儿上了车,夏晓也一块儿过去,她早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乔时也难受得厉害,一直抽噎着,止也止不住。
沈遇只沉默着,将她环在臂弯中,手掌不时安抚性地拍了拍她肩。
夏言还存着微弱的呼吸,人一到医院就被紧急送进了抢救室。
乔时情绪已稍稍平静了下来,看着过道上惨白的灯光,心里也一片凄然。
沈靳在夏言进手术室十分钟后也匆匆赶了过来,步履急促和慌乱,素来冷漠的脸上难掩焦急,远远看到沈遇便已急急出声,“现在情况怎么样?”
沈遇微微抬眸,往手术室门口的“抢救中”三个字看了眼,答案不明而喻。
夏晓看到沈靳人就跟疯了似的扑了上来,“你还我姐姐,你把我姐姐还给我……”
乔时抱着将她稍稍拉开,低声安抚她的情绪。
沈靳面完虽担心焦急,但人还算冷静,抬头往手术室门口看了眼,长长吁了口气,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盯着手术室门口,不言不语。
夏晓还在哭,小姑娘大概是真的被夏言吓到了,积压了一晚上的情绪这会儿全崩溃了,趴在乔时怀里一个劲地哭。
另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边传来,人未到,声音已先到,“晓晓?”
乔时下意识抬头,只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穿着手术服和戴着手术帽,正将口罩往嘴上戴。
夏晓也已闻声抬头,看到来人时鼻子又是一吸,叫了声“表哥。”
被她唤“表哥”的男医生已到近前,戴着手术套的量根手臂微微举着,往夏晓看了眼,低低安慰了句,“别担心。”,人已先进了手术室。
夏晓哽咽着点点头,许是因为他是医生的缘故,情绪看着稳定了不少,但因着一路哭,这会儿也是眼泪鼻涕地糊了一脸,看着特别狼狈。
乔时轻扶着她肩,“我陪你去洗手间洗把脸。”
夏晓低低“嗯”了声,跟着乔时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刚那个人……是我表哥纪沉。”情绪稳定了,夏晓也有了倾诉的欲望,边用手沾水擦着眼睛,边道,“他是心外科专家,就是因为姐姐才去学这个的,这几年都是他在给姐姐治病。他说姐姐的病情比较复杂,手术风险很大,他没有把握能给姐姐开刀,姐夫也一直不同意手术。但姐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表哥说最好还是手术治疗,本来联系了他在美国的同学帮忙,说是他们院有个医生比较擅长姐姐这种情况的手术,有过成功案例,最近已经在办手续了的,没想到……”
夏晓说着又有些哽咽。
乔时拍了拍她肩,“你表哥是最清楚你姐姐病情的,既然他让你别担心,那就说明问题不大,你别自己吓自己。”
夏晓“嗯”了声,与乔时在洗手间待了会儿,情绪彻底平复了下来才一块儿出去。
沈靳还维持着刚才的坐姿,不言不语地盯着手术室门口,脸上的焦急早已褪去,只剩下空白。
夏言在三个小时后被推出了抢救室。
手术车刚一出来,夏晓便急急跑了过去。
沈靳也下意识站起身,往夏言走去,却被纪沉伸臂挡了下来。
沈靳看向他,“夏言怎么样了?”
纪沉缓缓摘下口罩,看着他,“我尽力了。”
沈靳只觉脑袋一阵“嗡嗡”地响,面色力持冷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