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珏拿过瓷瓶看了看,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薛北望,仰头将瓷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
不多时,喉咙能感觉到明显的灼烧感,他双手捂着颈部。
自觉成千上万只小虫在喉咙舌根撕咬。
意识模糊的同时,能感觉到炙热的液体溅在身上,薛北望好像杀了人,然后将他一把搂入怀中。
昭王看着倒下的两人厉呵道:使者这是什么意思!
薛北望抱着昏昏沉沉的白承珏,低声道:他们该死。
刀刃擦破小花魁侧颈的人该死。
递药的人也该死。
昭王收拢掌心,面纱下双眼不悦的看着薛北望。
你当真觉得你是陈国七皇子便可有恃无恐?!
别忘了,今日是你自己偷偷上门,若你我相约他处,绝玉偷偷跟踪,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是如今是你不请自来,又喊打喊杀,我让你全身而退已经给足了盟友面子,昭王我警告你,你这药若让我未过门的妻子有什么好歹,我就杀了你给他偿命。
望着薛北望的狠厉的眼神,昭王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薛北望抱着白承珏从昭王身边擦肩而过,低声吐出一个滚字。
快步朝寝室走去。
喉咙撕裂的疼痛感,让他不由攥紧薛北望的衣襟。
他本可以不吃的,让薛北望自己去处理后续的事。
哪怕薛北望与所站党派之人决裂,和他毫无关系,作为利益者他只需要装柔弱,安静的躲在薛北望的庇护下。
若往后薛北望这一步棋毫无价值,他便弃之而去。
最终,本是为利者的他,竟选择了一条最不利于自己的路。
我去找大夫,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薛北望惊慌失措的轻抚着白承珏冰冷的面颊道。
他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不出声,最终只能看着薛北望浅笑摇头。
薛北望双眼通红,道:我躺在床上等我,我很快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薛北望起身便往外面赶。
刚走出门外,便撞上以白无名身份来与白承珏传递消息的叶归。
叶归见薛北望神色慌张急忙拦住薛北望去路:薛兄这要去哪?
绝玉说不了话,我我要去找大夫也许也许还有办法,对还有办法
叶归脸色一沉,低声道:怎么回事?
他被毒哑了。
叶归看着薛北望想要动手,又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收拢双拳:你回去陪着他,我去找人。
当再度醒来,嗓子的疼痛感并未缓解半分。
白承珏转头看向床边,一旁的身影模模糊糊,看着有些熟悉,他想试探的喊一声北望,喉咙却发不出声。
才想起来不久前大义凛然的饮下毒药。
不知道往后是否还有没有机会再发声
主子,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再做什么?!
听见叶归的声音,他不快的皱了皱眉,双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道:我、自、有、考、量。
叶归沉声道:主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当真对薛北望动了心?
我、会、处、理,你、走。发不出声,他只能看着叶归的双眼,一字一顿的用口型与叶归交流。
行,那主子有没有想过往后一辈子你都是哑巴。
白承珏双手不由攥紧被褥,笑颜未改:那、我、就、写、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复,大家早点休息晚安
第35章 你就不恨我吗?
乐神医来看过了, 主子你只要好好吃药,最少七八日就可恢复。
白承珏安心点头,叶归又道。
今日属下前来是为了南闽县的灾情一事, 天灾一直得不到缓解,现有大批难民死在城外。
白承珏垂眸, 思索后看向叶归张了张嘴, 手掩住咽喉又幽幽叹了口气,抬手示意叶归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与赵家牵连甚广,赵晋是三朝元老, 当今太尉,朝中除了苏丞相外,无人敢与之抗衡, 更别提这次背后牵连甚广,苏丞相倒是请命彻查赈灾款一事,可以眼下的时局,圣上驳回了,并在朝中点明让主子你去南闽县跑一趟。
思索片刻后, 白承珏无声道:一日内找到罪名, 将小木子驱逐出境。
是。
朝中之事再等三日, 我现在分身乏术。
屋外传来脚步声,白承珏主仆二人不再说话。
待薛北望推门进屋, 叶归长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侧身迎薛北望进屋。
他端着汤药, 抬头见白承珏已经清醒, 脚步在不远处停住。
白承珏轻扣了两下床板,目光疑惑的看向薛北望。
叶归替白承珏道:绝玉他问你,你怎么了?
薛北望抬起头傻呵呵的看着白承珏笑:没怎么, 我现在过来给你喂药。
他说罢,走到白承珏床边坐下。
白承珏歪头细看,薛北望双眼通红泛着水雾,神情恍惚。
见状白承珏皱紧眉头,指节再度敲响床板,吸引过薛北望的目光后,冰凉的指腹轻轻拂过薛北望的下眼睑。
哭了吗?
薛北望见白承珏一张一合的双唇,只觉得鼻头酸涩,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道:大夫说,往后你再不能说话了。
白承珏眉头微蹙,目光冷扫向叶归。
只见叶归口型无声说出大局为重。
见叶归如此,白承珏咬紧后槽牙,现下的确无法开口,也没能力与薛北望证明他不是无法言语。
谎言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
看着白承珏神情变换,薛北望自责的低下头: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你本不会如此的!
白承珏轻叹了口气,指尖按压在薛北望的唇角往上拉扯。
哪怕日后真不能说话,白承珏也不会有所埋怨。
决定了的路,既然做了,又何须带有那么多怨气
更何况,不能说话只是暂时的。
见薛北望没看向自己,白承珏手扶住薛北望端着的药碗,凑头吻上他炙热的唇瓣。
药碗在两指间一滑,索性白承珏有先见之明,将药碗扣紧,汤药才没在泼洒一地。
蜻蜓点水的一吻下,薛北望慌张的抬起头,双手下意识将药碗再度环在掌心。
绝绝玉
我在。
薛北望抿紧双唇,望向白承珏的双眸,沉默了两三秒后,才低声道:为何你明明都这样了,还要顾念我的情绪?若不是我,你又怎至于如此?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仰起头深吸了口气,再度开口时声音哽咽:你不恨我吗?
白承珏浅笑:为什么恨你,你把我保护的很好,不是吗?
口型一张一合,这句话白承珏怕薛北望看不懂,重复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