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火光下,薛北望的神情一如往常,只是白承珏木棍上的馒头已经被烈火烧黑。
薛北望道:我初入闵王府,灯会刺杀,他本可以让我自生自灭,为何以绝玉身份送我回去。
美救英雄,为了让你对他死心塌地。
他为什么要为了昭王不再向我发难,饮下会致哑的毒药?
白承珏盯着如同黑炭一般的馒头,沉默了两三秒,浅笑道:为了降低昭王戒心,好待在府中搜查昭王通敌罪证。
这些日子里,他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情分?
薛兄,连自己都可以算计之人,你觉得他会对谁用情?白承珏轻叹,放下焦黑的馒头,既以离开,好好谋划前路,与王爷的旧情纠葛,当做过往云烟散了吧
薛北望冷笑。
往昔的片刻点滴,能散得那么轻易,如今他又何至于在这一句句回应下,心痛难忍。
白大哥既然为他人谋事,你我情谊皆是算计,为何还要走这一趟?
白承珏垂眸:薛兄以为只要你问,白某就一定会答吗?
因为我好奇白承珏还想要什么?他要得,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他。薛北望将包裹抛到白承珏跟前,其中还有三封重要信件,加上白承珏收集到的证据,应当有机会敲定昭王通国一事。
白承珏看着面前的包裹道:薛兄这是作甚?
现在我以毫无利用价值,白大哥是不是该动手了?
白承珏蹙眉:动什么手?
杀了我。
简直胡闹!白承珏将刚才的包裹丢回薛北望面前,我累了,没心思再陪薛兄神伤,请自便。
白承珏起身的同时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喉间涌出腥甜,手捂着双唇,硬生生将腥味咽下。
他走到山石旁,垫着包裹侧身躺下。
八天几乎不眠不休,没想到躺下竟毫无困意,只有额角疼得厉害,白承珏难以入眠,翻来覆去下,又坐起身看向还在火堆旁坐着的薛北望。
明明一切薛北望的举动,如他所想,看着其神伤的背影,他仍不由攥紧双拳。
哪怕昔日种种皆是骗,你我相识一场也是投缘,白某难道就必须满腹算计,不可有半点念及旧情之心?
薛北望坐在火堆旁,无力合眼。
再度回想起那日林场,吴国小皇帝句句诛心之言,心往下一沉。
原来一个跟在小花魁身旁的骗子都能念及旧情,而他掏到一颗心,也终没让小花魁对他生出情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望望也是被扎心的一天。
小剧场:
小花魁闵王皮要贴贴的时候。
薛北望【躲避】:王爷请自重
想要碰碰小花魁大侠皮时。
白承珏【拔剑】:薛兄自重。
薛北望【委屈抱腿腿】:所以爱会消失吗?
晚上还有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感谢。
第69章 你一个瞎子怎么那么固执
话已至此, 那木头仍在火堆旁坐着。
白承珏轻叹,强撑着身子再度于薛北望身旁坐下,吹响鹰哨, 随着哨响薛北望侧耳。
空中有猎鹰伏身滑翔于二人所在之处,那鹰白羽, 褐斑, 单立于二人跟前就足有三尺,神骏非凡。
白承珏撕下袖口,咬破指尖于锦缎上写上出境西行一百里, 乐无忧速来。
锦缎绑于猎鹰腿部,白承珏哨声再起,猎鹰展翅而起, 双翅扑扇,耳边风声凌冽,火堆于在展翅而起的风中来回跳跃。
不多时,猎鹰已在黑暗中没去身影。
鹰?
白承珏道:外族送来的雄库鲁,若薛兄看得见, 定会喜欢。
白大哥刚刚是在送信?
是。
恩。
薛北望不再多问, 仍端坐在火堆旁, 对往后会发生什么毫不关心。
白承珏本想与薛北望一觉坐到天亮,这身子骨已然乏累, 不知不觉中竟在火堆旁昏昏沉沉的睡去。
醒时,已是翌日晨起, 眼前已灭的火堆冒着徐徐青烟, 身旁空无一人。
白承珏赶忙起身去寻,没走多远,见薛北望背着包裹在树林中绕圈, 他站在原地,看着薛北望像只无头苍蝇在林中已不同的轨迹于相同的位置打转,身体不由斜倚着树身,就想看看薛北望能在这里从左到右转多少个圈。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竟然瞎了还那么固执
微凉的风卷下黄叶,掠过白承珏脖颈,一时间喉头竟有些瘙痒,白承珏掩唇轻咳。
听到声响,树林中,薛北望像是寻到救星那般,侧耳于声源处靠近。
薛北望道:可否等一会。他手抚摸着树干跌跌撞撞向前,脚尖撞到石块一个踉跄。
白承珏不语,缓步朝薛北望靠近。
请问阁下能否帮忙带路,到了陈国薛某定当重谢。
他看不见仅凭听觉触觉向前摸索的模样,配上这张棱角分明的清俊面容,倒当真适合拐回家去。
白承珏声线一改,道:乐意之至。
薛北望道:那就劳烦兄台为我带路。
白承珏抓住薛北望袖口,薛北望急忙将袖口抽回,失了神采的眼眸难掩慌乱。
不能牵着?
是。薛北望朝声源处微微欠身,兄台在前方说话,我能随着你的话音前进。
有趣,平日逗薛北望就有趣,如今逗瞎了的薛北望更有趣。
白承珏道:一个人?
恩。
白承珏道:看不见还能走到这里,真了不起。
恩。
有趣是有趣,就是说起话来惜字如金,不管白承珏说什么,薛北望都以恩回应,就好像多说两个字会被山里的妖怪勾走。
白承珏带着薛北望走回之前的火堆前,蹲身收拾行囊。
久久没听见说话声,薛北望不安道: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