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发了一会儿呆,乔莞移过视线,其实她并不是很难过,毕竟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可当目光对上一旁那男人的侧脸……
他仍在熟睡,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拥着“她”,手劲是那么紧,她光是瞧着便觉得腰部隐隐作疼……
十年的时光能改变很多,至少她已经不能像当初一样,走得无动于衷。
心突然像揪了起来,她哽咽,魂魄也开始发抖,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是这么令人难过的事。
乔莞找到自己的袍子披上,终于有了个“鬼”样,如今她只脱离了三魂,剩下的七魄仍旧留在体内,若不施法锢住,等到七魄散尽,她的尸体就要开始腐烂发霉了。
乔莞想了想,在身体的周围撑起一层结界,而后为以防万一,又取出苏婉的玉葫芦,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的结界能锢住七魄,也能防止一些孤魂野鬼占据她的身体,而苏婉的玉葫芦灵气充沛,戴上之后能最低程度的保持她的生气。
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在她回来之前,尸身不可移位,否则一旦出了结界,她就得烂了、臭了,往后就算能回来,也没身体可用。
时间还早,白无常还没上门,她也不想自己回去,本着能赖多久是多久的心理,她慢吞吞的来到他的床边。
她喜欢瞧他的睡颜,敛去所有的严肃凌厉,只留下一个最纯粹的轮廓,人畜无害,温暖如阳,而这也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的画面。
乔莞轻飘飘的“坐”到他床边,平时这人睡得很浅,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必然惊醒,所以每次她来他房里,总是习惯性的把门窗关得严实,少去外界的纷扰,只希望他能有个好眠。
“我走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其实我之前骗你来着,这次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但不管我能不能回来,你可不许做傻事,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再过几年,就把我忘了吧,讨一房媳妇,就讨一个像苏婉那样,不求回报对你好的女人……”
她吸吸鼻子,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可惜透明的指尖穿了过去,捞到的只有一缕空气。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小气,就算你变心,我仍旧会在下头等你,这次不骗你了,真的……”
她轻叹,突然有点可惜,如果现在还能以肉身摸摸他那该多好。
不过这并不阻碍她对他的亲近,哪怕她失去五感,却仍旧能感知到周围气息的流动,包括他温暖的呼吸。
于是乔莞小心翼翼的俯下身,以双唇触上他的五官,从额头一路往下,最终来到他的唇部,至此留恋不已,再也舍不得离去。
可远处阴风阵阵,她知道那是正沿路赶来的白无常。
她又是一声轻叹,该来的躲不掉。
“琅哥。”她贴在他的胸膛处,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哽咽道,“我们定个一年之约可好?我下去一年,你替我守着这副身体,切记不可移位,但假如一年之后我仍旧没有回来,你就把我葬了吧,随便葬在一个地方,偶尔想起我的时候,过来看一眼就好……”
她就像交代后事一般一字一句的说完,随后又想到他正在熟睡,也许根本听不到她的话。
于是,正当乔莞打算去找一份纸和笔,给他留点遗言的时候,手腕蓦的一紧,层层阴煞已经在瞬间缠住了她的身体。
乔莞骇然的回眸,目光与床上的傅天琅对上……
“你醒了啊?”她愣了许久,这才故作轻松的冲着他笑,“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沉默的盯着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