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尖锐叫人后背发凉。
“我要状告太子妃迟氏与宁王!这二人有悖人伦,叔嫂通奸!”
接下来的话便戛然而止。
孟妙音的声音消失了,像是被人捂住了一般。
可该出口的话还是叫众人听见了,瞬间,别说是台上歌舞,便是众人的吵闹声都停了下来。
整个广堂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萧芳毓从席间猛地站起,素来温和的宁王面上带着罕见的怒气,他重重砸了手中酒杯,怒喝道:
“简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百里延慢了半拍却也还算是及时,他凶狠朝着身后侍从瞪眼,立刻有人将孟妙音重新拖回去。
拖她下去的侍卫只觉得天可怜见的,自己今日怕是要倒霉了。
这疯女人方才还好好的,如今怎么忽的就如此口出狂言?
事关太子妃名声,他们东宫的人自然要藏着掖着。好在在场众人都是东宫心腹,剩下的侍从婢女,之后只能都解决了。
百里延眼看孟妙音被人拖远,匆匆撩了帘子往他主子的身边走来。
那张比之前在京城更显黝黑的脸,想必这段时日是经历了不少风吹日晒。
他一入内室,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迟盈,想必是将她带入了方才那句孟姑娘胡搅蛮缠的叔嫂通奸里。
他朝着太子拱手:“殿下,方才......”
恰到好处的停顿,一句话未曾言说,迟盈却都懂了——
萧芳毓也匆匆掀了帘子入内,他拱手一礼道:“太子明察,孟氏所言不实,我与阿盈一直守礼,未曾逾越过半步。”
萧芳毓用的是阿盈,而非‘皇嫂’,亦或者是太子妃。
迟盈倒是未察觉到有何不妥,可这词落在太子耳里却是不一般了。
太子岂会没听到孟妙音的那句狂言?
他眯起眼睛,一道幽深的带着质问的眸光落在萧芳毓身上。
叔嫂通奸?太子其实是不信的。
萧芳毓该是不敢的。
可——
迟盈围着帘幔,看不清她面上神色。
萧寰只能察觉那只裸露在外纤细的手背颤了颤。
一闪而逝罢了。
萧寰捕捉到了这一丝的不寻常,他薄唇抿紧。
隔着帷幕去捉起她的下巴,迟盈如今却是乖巧极了,不挣扎也不闹腾,任由太子掀了她面上的帷幕。
他随手将那块帷幕重重丢往地上,带着几分恼意。
眸光掠过她,一遍遍用眸光描绘着她那张面容。
迟盈在帷幕中闷了半日,面上早染了一片赤红,她头发濡湿,耳侧鬓角皆是细汗,晶盈细汗在日辉中亮的耀眼。
一双清澈的眸子如今泛着水光,她努力维持着冰冷的神色,却是不去看他,视线若是无可避免的触及之后,迟盈总是仓皇的瞥向别处。
如何都透着一股心虚。
萧寰心里带出了一丝无措和恐慌。
他不住的怀疑,这二人莫不是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想法只是冒了个头,他便觉得心口一股喷涌而出的恼怒和被狠狠扎了一刀似的背叛。
理智沉稳什么的,一切都随之而去——
只觉腰上那柄从不离身的剑剑气几乎都在盘旋叫嚣着,引他抽出来,他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了它。
胸腔燃起了一把无法浇灭的熊熊烈火,未曾烧到别人,却叫他前所未有的痛苦。
痛苦万分,比那日他在火中被灼烧来的更疼,疼地叫他想弯腰下来,蜷缩起来......
她怎么敢?!
若是自己找不到她,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主动来找他……
萧寰面色逐渐泛起阴冷,掐着她下颚的指节不觉得收紧,迟盈被一股叫她半分挣脱不得的巨力强行禁锢着下颚。
萧芳毓见她这般被人当众折磨如何坚持的住?
他匆忙上前两步,去扯开萧寰的手。
“皇兄!你误会了,快些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