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这种可能,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镇国公拿出全部的家产恳请皇上饶他一命,若皇上还是对他赶尽杀绝,便有违明君之道,此事若是不小心传扬出来,有损的还是皇上的名声。”
萧承凝声说着,视线却扫向了斑驳的宫门。
“所以皇上究竟会不会下手,怎么动手,我们现在都无法预料,倘若你实在是对镇国公放心不下的话,我可以派人在暗中盯着。”
楚怀玦抿唇想想,随后摇头,“不必了,倘若镇国公当真另有安排,那也是西楚的命数,我又何必逆天而为。”
萧承眯眼笑笑,暗觉他委实想的有点多,什么命数,事在人为,不拼尽全力,又怎么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力挽狂澜呢?
不过现在同他说这些也是没用的,楚怀玦就像他的生母顾淑妃一样,骨子里永远存着几分良善,这是优点,但有时候却也是致命的缺点,不然顾淑妃当年也不会死的那般凄惨了。
所以他很多时候都觉得楚怀玦并不像是西楚家的人,而是顾家的人,想来这也是皇上迟迟不愿意把皇位交到他手里的原因之所在。
能坐上龙椅的人,脚下所踩的是累累白骨,如若心存良善,最后害得不单单是自己,更是整个天下,唯有孤独与冷漠,才是帝王之宿命。
同楚怀玦在宫门口道别后,萧承便坐上马车回城西别院了。
他依旧没有回侯府,倒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更享受和陆诗瑶待在一起的时光罢了。
而楚怀玦则折回宫中,他本打算去凤栖宫向皇后请安的,岂料刚到宫门口,却见皇后一身盛装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楚怀玦愣了一下,随后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看见他,和善笑道:“玦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了?”
楚怀玦温言道:“儿臣许久不来,甚是想念母后宫里的桂花糕,便想来尝尝,不想来的不巧,母后却是要出去,那儿臣还是改日再来吧。”
皇后抬手阻拦道:“不碍事,你先进去坐着,本宫命人做好了给你送去,再说本宫也不过是出去片刻罢了,很快就回来了,咱们母子二人可是许久没有说过体己话了,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坐了未及半盏茶的功夫就走。”
楚怀玦闻言,颔首笑笑,只得应下。
皇后目送他进了寝殿,才收敛起面上的神色坐进凤撵。
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红袖轩,亦即被贬为柳答应的媚贵妃如今所住的地方。
自媚贵妃移居此处后,皇上便将她禁足了,每日除了三餐膳食,任何人不得进去,她自然也不能出来,但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自然是可以随便进出红袖轩的。
至于她今日来此的目的,也不过是要将柳家败落的事告诉媚贵妃罢了,毕竟媚贵妃幽禁在此,对外面发生的事可是一无所知的。
守门的侍卫远远瞧见皇后的凤撵,赶忙跪下行礼,待皇后下了撵轿,二人又忙不迭地打开了红袖轩的宫门。
一入门,便看见一地的落叶,处处皆是萧瑟破败之景,同媚贵妃以前住的揽月阁自然是没法比的。
院子里只有一个小宫女随身伺候,不过媚贵妃自从被贬之后便变得喜怒无常,时常会吓到小宫女,所以若无要紧之事,小宫女也是不敢进寝殿伺候的。
殿门打开后,皇后便瞧见了躺在木榻上的媚贵妃,多日不见,她早已不复之前那般光彩照人,头发乱了,身上宫服也粗糙不堪,脸上又未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倒像是老了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