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刚刚是不是差点踩到狗了?
应星河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连带着胸腔震动,震得他的脸麻麻的:“怎么放进来一只流浪狗?邢叔,联系物业,让人把狗赶走。”
邢叔是司机的名字。司机应了声「是」,赶紧照做,拨通电话的「嘟嘟」声响起,应煦终于回神,从应星河的身上爬起来,长舒一口气:“呼,谢谢哥。”
“等等——”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应宅门口滑过,突然传出一声喝令。
李政清回头,只见迟晏神色不豫望着窗外,他也顺着车窗看过去,只见一辆豪车停在应家老宅门口,车门外露出半个屁股。
啊,这?
恰在这时,一个青年从车里爬起来,教人看到他脸颊红红,神色不定的样子。
是应煦。
李政清心里打了个咯噔。
他是不是撞上了捉奸现场?
不必说,车内的温度骤然降低,迟晏的眼底聚起浓云。
他的小煦认回家人才几天,这就招惹了他不知道的男人?
「哗——」一声,李政清听见车窗直降最底的声音,然后迟晏的声音响起,温和得令他害怕:“小煦?才回家?”
“迟先生?”
应煦没料到竟然会在应宅门口撞见迟晏,他像见了肉骨头的小狗,几步小跑便到了车窗前,微微倾身跟他说话:“迟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该在这里?
迟晏的眼眸更加晦暗,情绪却控制得极好,看上去依旧平静,甚至脸上带笑:“我本来想制造一场「巧遇」,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竟被你的「惊喜」抢了个先。如你所见,我出院回家了,我家也住在这里。”
应煦听懂了后半句,却觉得迟晏的前半句藏着古怪,似乎正和他此刻按捺着的不良情绪有关。
可他实在猜不透。
与此同时,应星河的声音响起:“小煦,看见熟人了?”
他缓缓走了过来,黑眸与迟晏对上,不带什么笑意:“迟总,好巧。”
迟晏点头:“嗯,你好。”
看到来人是应星河,他眼里的阴翳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浓郁。他想起应煦提起哥哥时的形容词——「最好的」哥哥。就应星河这样?小朋友就是容易被糊弄。
他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应星河身上,又将目光移向应煦:“才放学回家么,怎么头发乱蓬蓬的?”
很寻常的聊天,放在迟晏身上,就很不寻常。
应星河没料到他和应煦是这样相处的,更料不到他会突然伸手去拨弄应煦的头发,等他回过神来,原先被他揉乱的头发已经被迟晏的手指梳顺。在他的手底下,应煦乖得像只小猫。
那可是他的弟弟!
应星河的心里升起一股没由来的不快,脸色沉了下去。
应煦也就是被迟晏的情绪占据了心神,不然怎么能被他得逞?等他反应过来,便拉开迟晏的手:“迟先生,你又把我当小孩子了!”这话说的,与其说是抗议,倒不如说是撒娇。
应星河刚因为自家白菜会赶猪而露出的欣慰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迟晏被应煦抓着手,便任他抓,只噙着笑说:“不是把你当小孩才会碰你的头。”
应煦没听出他的深意,只道:“那你不知道么?男人的头是不能胡乱碰的!”
“好,好。”
迟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
应星河就这么被他们排斥在外,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弟弟和迟晏的关系真的很好,他们处得很亲密,比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遑多让。
换做他的养父母,可能会对此乐见其成,但他不是。
应星河略一思索,说:“小煦,我看迟总应该是有事要出去,我们就别耽误他时间了。”又笑,“你今天买的蛋糕还挺沉,我们赶紧回家,把蛋糕放进冰箱吧。”
他一笑,脸上的酒窝便隐隐现出一些。
应煦被他转移话题,又栽进他的酒窝里,变回了他的乖弟弟:“哦哦,好。”
然后去看迟晏:“那迟先生你忙,我先回家了。”
回家。
应星河说「回家」。
应煦也说「回家」。
对于小朋友的便宜哥哥来说,“家”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么?
迟晏挑眉,笑说:“嗯,你先回去休息。”
应煦点点头,要走,又莫名地回头去看迟晏。
迟晏也没升上车窗,正看着他。
应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