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煦,你怎么能这么说?”应大伯说着,变了脸色,“就算我们没有血脉亲情,也当了这么多年亲戚,你现在认回亲爸妈,就不认大伯了?”他特地拔高了语调,跟应二伯母是同一招,要吸引围观群众给应煦施压呢。
应煦却不吃这套:“我要是没有认回亲爸妈,你乐意认我这门穷亲戚?你上次催债的时候不是说了,要我别跟你谈情分,你是债主,我是欠债人。现在债还清了,你找我干嘛。”
“你这崽子!”
应大伯急了,伸手要抓应煦。
“李政清。”
迟晏突然开口。
李政清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下车替应煦教训应大伯。
只听迟晏吩咐:“你去校门口叫保安,这里有个中年男人要对a大学生动手。”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清晰可闻。
应大伯听了这话,猛然收手。他心里是存着闹事的心思,但那是要应煦丢脸,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他,可不是把自己折进去。他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就好面子,哪能被保安抓着,当作不法分子撵走?那像话么?
顿时又换了张嘴脸,笑呵呵说:“这是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他早上才从儿子那里听说,他那个穷侄子竟然摇身变成了有钱少爷,那还是他儿子在公司大老板的朋友圈看到的。大老板平时吆五喝六的,说起应煦的家世,却隐隐透出几分敬畏,应大伯一家虽然没听说过什么豪门应家,但却知道应氏响当当的名号,知道应家有钱得很。
穷亲戚是要甩开没错,富亲戚那可就不一样了!
得攀!
得努力攀!
于是,在应大伯母和应煦堂哥的怂恿下,应大伯果断上了。
他从他儿子那里听说了应星河的名字,想着应煦不认他,也怪他们家把人得罪得太死。
但应星河不一样,那是和他们流着一样血的,真正的应家人。他陡然从高高在上的应家少爷变成了「假少爷」,在家里指不定受什么委屈呢,现在正需要亲人的抚慰,他们家当然要赶在第一个了!
于是谄笑着往车里钻:“星河啊,我是你大伯,你在你妈肚子的时候,我还摸过你呢。”
应煦差点没被气笑,把他拨开:“车里不是我哥。”
迟晏也觉得好笑,这情形要是被应星河撞上,他怕是要黑脸的。
“应凯全对么?”
迟晏再度出声,扬眸朝应大伯望去。
“认识一下,我是应煦的男朋友。”
应凯全已经失去了声音,也失去了反应能力。坐在车里的男人挺年轻的,看起来就二十来岁。
但气场强大,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抬眸的时候,那冷冷的眼神就像刀似的,扎在他心上,又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压在他身上,让他不敢动弹。
“听说你很喜欢找小煦算账,巧了,我也想跟你算一算——”
算什么?
应凯全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迟晏看他的眼神就好像……
就好像,在看死人。
他心里悚然一惊,大夏天的,流下了冷汗。
“你屡次纠缠我的男朋友,惹我男朋友不快。说说,你是想卸一条胳膊,还是想被抓起来沉江呢?”迟晏压低了声音,更显得危险。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闪着暗芒,没人会怀疑他此刻说的话。李政清都没忍住头皮一紧。
应大伯直面迟晏的恶意,更是胆寒,下意识退后一步。
“不,没,我不想……”
迟晏便挑眉:“那你还主动找来?小煦他爸妈也正想找你,我不该越俎代庖,要不,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迟晏便吩咐道:“李政清,还不把人请上来?”
他那一开口,可把应大伯吓坏了,满脑子都是电视剧里那些大人物对付小角色的手段,他毫不怀疑自己上了车,就是上了黄泉路。这他哪儿敢去啊!敢情人家都嫉恨着他呢,他还主动往前凑!得跑,赶紧跑!
应大伯被强烈的求生欲驱使,脑袋一扭,狂奔而去。
应煦回头去看,只见他跑得太急,摔得五体投地,鞋子都摔飞了。但他顾不上捡,像被鬼撵着似的,一瘸一拐,继续往前跑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应煦叹服:“迟先生,你真有办法。”
他眼睛亮亮的,挨着迟晏,把人上下打量:“你的演技还挺好的!”
迟晏正色:“小煦,我没开玩笑。”
应煦:?
只听迟晏认真道:“卸胳膊沉江,不是霸总的基本技能么?”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应煦:“……”
再不能叫迟先生陪他妈看狗血剧了!
迟晏看出他的一言难尽,笑着去捏他的脸:“不是刚刚还夸我演得好?普通人对有钱人的想象就是这样,经过这一遭,他该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