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画室。
迟晏提醒应煦:“把灯打开。”
白炽灯的冷光洒遍整个房间, 只见足有二十多平的房间,粉刷着色调明媚的墙漆,一面靠墙的位置立着两个高高的立柜, 上面摆满了与绘画有关的书籍、图册,还有一面应该开成了落地玻璃, 现在被窗帘遮掩得严严实实,另外两面墙上则挂满了画框, 只是画框上都罩着防尘布, 看不到画作本来的样子。
画室很大, 却不显得空荡,一个长桌,一条长沙发,占去了一部分区域,同样被防尘布遮着, 至于剩下的地盘,则被一个个画架占据, 满满当当, 却都被罩着白布,唯独一个画架没被遮住,应煦最喜欢的奥特曼跃然于纸上,和他记忆里的没有分毫差别。
应煦:!!
他感觉很不可思议, 跑上去看了几眼,回头问迟晏:“迟先生,这是你画的么?”
迟晏颔首:“是。”
又问应煦:“你喜欢么?”
应煦笑弯了眼睛:“喜欢!”
迟晏见他笑意盈盈,心里想的却是他在电话里夸秦天的画, 正想问他觉得自己和秦天谁画得更像, 谁画得更好, 就听应煦大声说:“所以迟先生你也觉得迪迦就是最帅的?”
他扬眉,下巴也跟着微微抬起,透出几分得意。
迟晏想起上次他们关于奥特曼的分歧,再看应煦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由失笑。
“是,是,迪迦最帅。”
权当是哄小朋友了。
只是哄归哄,该较劲的还是要较劲:“你既然喜欢,我让人用画框框好,送去你家,就挂在你卧室的墙上,怎么样?”
应煦:“……”
应煦可算反应过来了:“迟先生,你还吃醋了!”
迟晏点头:“嗯,吃醋。”
他摇动椅轮,向应煦步步逼近,漂亮的瑞凤眼紧盯着应煦,气氛突然一变,紧张中增添了几分暧昧。画室的窗户应该关得紧紧的,窗帘没有一点儿动静,没有风,空气似乎都在画室里凝滞,随着迟晏的靠近变得粘稠,稀薄。
“迟先生……”
应煦喊他的名字,语气放软了,带出几分讨好的意味。
迟晏很受用,但更喜欢另一个称呼:“叫哥哥。”
应煦的脸一下子红了。
可是迟先生正盯着他哎,不就是叫一声哥哥么?
应煦给自己鼓劲,决定果断一点儿,然后那个词语还是在他喉头滚了几圈,才含含糊糊喊出口:“哥哥。”
不是第一次这么喊了,但还是别扭。
应煦的目光闪动几下,别过头去,然后,一声惊呼从他嘴里吐出——他被迟晏扣住了腰。
像攀折一株盛放的玫瑰,迟晏把他揽下来,让他低头,索取他的嘴唇。
“小煦,乖,张嘴。”
仿佛蛊惑。
应煦想要避开,但他避无可避,身后的画架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溺在迟晏的眼眸深处,任他索取:“轻点,不要弄破我的嘴唇。”会被爸妈发现的!
回应他的,是迟晏深深的吻。
应煦发现,迟晏越来越难以被满足,他像一头解禁的兽,没尝到肉腥味就解不了馋。应煦被吻得气喘吁吁,脸带潮红,迟晏的呼吸也变得紊乱。
但他还有无数个浅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恋人的唇角,甚至下巴。
应煦觉得,他像在给自己做记号。
他心怦怦跳得厉害,挣开迟晏的怀抱,找了个由头:“迟先生,这间画室里的作品都是你画的么?我可以看看么?”其实他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迟晏把所有的画作都罩在防尘布底下,好的作品不是应该展示给人看么?
迟晏轻笑:“既然带你来了这里,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不给你看。”
那怎么还罩着布呢?
应煦有些奇怪,又听迟晏说:“只是这间画室,我不想其他人涉足,小煦你要是想看,我帮你揭开这些防尘布。”
应煦被岔开话题,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应煦揭下一块防尘布,被迟晏的画作惊到了。
画作上有落款,应煦认真辨认,是迟晏十岁画的。
不等应煦来问,迟晏便主动说:“那时候我十岁,虽然比同龄的孩子文静,但还是贪玩。夏天最热的时候,知了在我家庭院里的大树上叫得欢畅,我却听得心烦意乱,想把它捉下来……”
应煦听他说着这副画的由来,仿佛走进了迟晏的回忆,见到了当年那个小迟晏,看到他鼓着脸颊,瞪着树上的知了,无可奈何的模样。那样的迟先生一定很可爱吧?
又一张画作揭开。
七岁,六岁,稚拙的图画。
十一,十二,渐渐有了漂亮的线条和颜色。
再大一些,应煦作为一个门外汉再看不出深浅,只觉得每一张都好看,每一张都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