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并不是非要敲打这些人，有这一层意思在，但是更多的，是另外一层深意。
如果对方能通过，他不介意马上就进入研发。但是，不行。
云和山的彼端牵扯的东西太多，现在的电子娱乐，可以说对于“中庸之美”这个重要命题并没有太清晰的概念。或许加贺昭三，暴雪三人组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是并不清晰。
他很清楚一个问题，有的东西，不是自己告诉他们他们就能记得清楚的。就像曾经他父母对他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他还不是左耳进右耳出？
是个人都有叛逆心，都想自己做到最好。别人的提点，如果不亲身经历，记忆绝对不会太深刻。
这批人，他打算作为最核心的开发团队，现在还只是单机游戏，不过这部游戏足以让他们积累经验，以后一旦做到大型网游，交互性，玩家心理学……等等五花八门的学科，只会比现在更加复杂。
“还有几天？”他收拢思维，摁灭了烟头，沉声问彭杰。
“三天。”彭杰轻声道：“秦董，一个小组都没有通过。久保董事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询问是否要把终审权分一些给组长？”
秦远峰微微愣了愣，但随即立刻摇头：“不行。”
彭杰沉吟了一下：“那么久保董事那边……我要怎么回复他？”
秦远峰有些失神，这句话，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曾经的中国，他没有穿越之前，是全球第一游戏大国，恐怖的消费量，恐怖的盗版量，少得可怜的正版。而造成这一切最关键的，就是主策不能决断。
中国没有牛逼的策划，这导致策划交给其他小组一个方案，比如程序，对方满脸难色：这不行啊，我们做不出来，改一下吧。
策划牛吗？并不，在中国，策划的地位只比新人高一些，就算主策，在高等职位中，也是薪酬最低的。
他们只需要做好道具策划，基本就没他的事了。反而主美，主程的待遇最高。
因为……那时候的中国，游戏已经死了。只剩下成风的抄袭，都是一个创意，你策划拿来干嘛？
如果是宫本茂来策划，谁敢说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可以，滚，任天堂不需要你，有宫本茂的策划做是你的荣幸。
身为曾经的小策划，他太了解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了。所以穿越过来，最终审核权，必须捏在他的手中。他再也不想看到十几亿人的国家以抄袭为主。
这是耻辱。
“就说我说的。”他沉声道：“这部游戏的终审权，我不会放给任何人。除非他用事实告诉我，他的水平在我之上。那么我立刻让位。”
彭杰点了点头，对于秦董的强势，他非常清楚。
时间过得非常快，三天之后，当所有人接到主策审核的通知时，每个小组，都脸色难看。
无一通过……
全部阵亡！
得到审核通知的时候，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作品会全部驳回？按照道理，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会议在顶层的会议室召开，无一人缺席，秦远峰坐在正中，他身侧还坐着好几个没见过的人。带着微笑，除了他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自己的工作被否定，怎么笑得出来？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秦远峰轻轻敲了敲桌子：“很遗憾，并没有人通过审核，想必，大家都是满腹疑问。”
“是的！”艾伦第一个说道：“我很想知道，我们的系统策划为什么不通过？”
“天赋系统从来没有在任何游戏中出现过，我认为它们可以拓展整个游戏的游戏性。为什么不能通过？”
他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秦远峰，这一个月，他们憋得够久了，谁对自己没有自信？却全部被否决！
今天，他们要一个说法。或者说，如果不是创造过奇迹的秦皇朝，他们不会选择被连续否定一个月，忍耐到今天才发问。
秦远峰点了点头，看着所有人：“我并不是刁难大家。也不是打压大家。而是各位确实没有达到我的目标。”
没有人回答，上百人的团队，谁都自诩为天才，这句话，恐怕业内能这么说的人不超过十个。
“首先……”秦远峰正了正脸色，他打算快刀斩乱麻，对于云和山的彼端，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现在尤其渴望开始。
他拿起了一份策划：“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一部什么样的游戏？”
不等他们说话，他接着说：“这是一部奇迹，一部即将出现的奇迹。宣传小组，你们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冰山一角。而要成为奇迹，基础是什么？”
“是玩家。”他自问自答：“只有玩家买账，我们的游戏才可能创造奇迹的销量。只有越来越多的玩家喜爱，它才有可能成为奇迹。”
“为此……”他看着所有人：“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出现一点错误。”
“我明白。”久保正雄沉声开口：“秦董，作为秦皇朝的董事，我非常清楚这部游戏背后是什么。我们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
“但是还不是完美！”秦远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你们不明白游戏的实质。这句话绝不是信口雌黄。”
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动了动，心中虽然有着不满，却仔细听了下去。
因为……说这句话的，是缔造了全球销量冠军的秦皇朝董事长！逆转裁判，口袋妖怪，ddr等名作，他们无法反驳这句话。
“我不是训斥，只是告诉大家。游戏，是这么做的。”秦远峰沉吟着说：“拿到一份策划，我们首先要看的是它的世界观。而这部游戏的世界观，和各位以前见到的都不相同！”
“这个不相同，各位猜猜，是什么？”
没人说话，这时候，游戏心理学并没有推广，甚至只是萌芽，他们看到策划，是觉得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们只能靠经验和阅历去猜测。
“是文化……”秦远峰没有给他们继续思考的时间，叹了口气：“这，就是游戏第一个必须攻略的要点。云和山的彼端跨越了全球，是人类史上最恢宏的电子娱乐！正因为如此，它的中央，夹杂着太多国家的文化。”